那些我們都熟悉的字句–皮蛋瘦肉粥 之二

［唰———］ 他感受著自頭頂的一點一點，經由太陽穴、臉頰而連成的線，到身體而成的面... 他總是在沖澡時放空，感受著這個全世界最小的房間—用水隔成的牆壁—在這裡，他很有安全感，他會洗上一個小時，雖然大多時候都只是用熱的會把皮膚燙紅的水溫不斷淋浴著。這樣的溫暖才讓他感受到一絲絲［家］的感覺，洗淨了不愉快、洗淨了悲傷、洗淨了孤獨，注入了溫暖...... ［啊....感覺要下雨了啊！］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看著客廳偌大的落地窗外的烏雲，因為用不太到前陽台，爸爸把本該是前陽台的區塊打通，改用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絕美的夕陽算是孤獨一人的日子裡唯一的慰藉吧！他看了看時鐘：［應該還有機會！］他回憶起方才夢裡的畫面，甚至連母親的聲音和粥的味道都記憶猶新，直覺告訴他得出門了，顧不得還沒吹乾的頭髮，一把抓起車鑰匙，接著是［碰！］的一聲，是厚重的隔音門被關上的聲音。 － 又焦了。唉！ 他看著最新形成的黑色鍋底，像是給原本銀色的鍋穿上了一層有味道的黑衣，這是第四次燒焦，但至少能吃了，回想起前三次的成品，自己都想向不知道在哪裡會吃到的豬或是農作物們一一鞠躬道歉。 ［是不是不該自己做的啊........］他掩面自語著，升起想放棄的念頭，若非今天來來回回都沒看見有開的粥店也不會決定要自己做了，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要吃，自己也不知道，他拉了客廳的蘋果造型小座椅到廚房，打開後陽台的門點上了一根哈維士，淡淡香草香的氤氳裡，他的手舉起又放下，似乎覺得尼古丁的量已經夠了，看著慢慢垂頭、落下的煙灰，他低著頭，突然好想擁抱 ［誰都好...抱抱我.....］ 他雙手交錯在胸前，向後延伸，摸到了肩胛骨，擁抱著自己。 五分鐘後，手上的哈維士飄出了一絲絲焦味 ［燒到濾嘴了啊......］他抬起頭，掃了掃後陽台的地，兩邊的眉毛拉抬起自己雙眼的精神，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著第五次製作的食材、準備著一份——能稍微排遣孤獨的小小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