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空性沒有深淺,但隨著一步步深入的過程,總是有很多精彩的事情發生。
對於登出兩個字,她有很多的標籤;
登出者一定毫無牽掛、登出者一定完美聖傑、登出者一定心平氣和、登出者一定如何如何。
這些標籤、二元對立的信念訊號,隨著一件一件事情的碰撞而被消融著。
體驗過登出經驗後,回到故事中繼續練習站穩的過程,她的的確確更多的時刻感受到平安與喜悅,
原本就是個可以安靜看著海浪一下午的人,現在喝茶、發呆、不發一語一事無成的時間更久了,允許自己安全的離開故事。
她甚至顯化了一個甚是可愛的超能力,在通勤時間的火車跟公車總能順利顯化出位置坐下修心法。
那天早上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之路,但也就那天的公車晚了幾分鐘,也沒有位置可坐。
忽然極大的憤怒跟不耐煩就這樣湧上了心頭。
她呐悶,不是應該越清淨越平靜?為什麼看似這樣的小事仍能激起這麼大的情緒?
她跑去問曖渟,曖渟說,看著情緒不解釋,讓她流過就好,這一切都很正常,當越來越深入的時候,在過去要一個很大的事件才能讓你發現覺察,
現在只要一件小事情就能使你看見,這是一件好事。
她懂了。
看見小我的自己仍有想要當完人的信念、看見自己在這個二元的世界裡追求不存在的"平靜"完美的信念。
看見了,放下就好,她繼續站在空裡,看著窗外光影的一輛輛車走過。
過往的修練歷程,不同系統的上師,總是要她專心的修練、不管世事、一心一意。
要人拋家棄子、佈施所有的錢財追一個法。
每次只要在世間法上遇到一些巨大的關卡,她謙卑的詢問著,要如何過這一關,那些上師要她更認真各種佈施,「沒有慧根也要會跟。」他們如此說著。
於是佈施了錢,看著那空空蕩蕩的錢包,於是她總是又落入一個個故事裡,不確定自己是否落入頑空,還是她真的有過關。
過去為了求法登出,幾乎奉獻了所有,那樣的路並不好走,她正在學習寬恕過往的自己,正因為曾有那樣的決心,才能遇見現在的正法,沒有任何一條路是白走的,沒有一片雪花落到錯的地方。
那天她再次遇到了這個故事跟空性平衡的這個疑惑,她小心翼翼地請問著莫子。
在故事中到底要怎樣做呢?真的可以看著事情甚麼都不做而不解釋就好嗎?真的如此簡單?那難道不是一種逃避嗎?
她發現每次直直看著莫子的雙眼,呼吸總是會自然地慢了下來,
莫子輕輕地回答著:這個世界上有99%的人事物都在把你抓回故事,只有你自己可以決定退回身後的空性裡,
如果你落入了故事裡,那才是一種逃避,逃避你生命的本質。
真實的你是誰?是身後的空性而不是這個角色,待在空性中才是最大的平安。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可以一兩句話就點破她,幾句話總是能讓她熱淚盈眶,安下她的心。
繼續待在身後無盡的平安裡。
輕輕地回到故事中,繼續忙著各種柴米油鹽醬醋茶,當個掃地僧在過日子,試圖把覺察帶入所有生活裡
於是漸漸明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從來都沒有離開。
莫子師尊總是像個鏡子,提醒著她一切如幻,輕輕點醒站穩的利基點是空性,並非這個世界。
有天她問,如果每個人都只能看見她自己的實相,那師尊想幫助的世界,看她想看見的世界會是一樣的嗎?
莫子笑了笑:「妳只是作著自己的一場夢,而我的出現也只是妳夢中的投射,來提醒妳有關真實的一面而已。」
什麼是擁有?
她愛打電動、她愛逛街、她愛喝酒、她愛買模型、愛寫百合同人文。
她試著拋下所有對登出者完美的想像與標籤,允許角色作著她自在的事情。
她最近有個新的夢,想要買一張喜歡的沙發正在挑選著,從小父母一直沒能讓她買,這一直是她心目中的巨大夢想。
於是她開始跟著朋友在下班時去逛逛街,結果沙發沒挑到,到是花了錢買了幾瓶酒回來。
她自己大笑著,到底是自動導航讓她買的,還是小我亂買東西呢。
亂買也沒關係啊,買的東西都是訊號,買的是一種感覺而已。
那天晚上她開始自問自答,就這樣入睡了。
隔天一早的通勤路上,她瞬間湧出了許多想法:
「親愛的師尊,這幾天有了新的體悟。
每一天都在參悟您分享的話題:只要意識到的就是"我的"。
昨天跟朋友們去逛街,又買了酒,又把這個月的扣打都花光光了
「我又亂買東西了」一個信念浮起來的低落情緒,
然後瞬間發現,亂買東西是一場夢,
沒有"我"這個角色,也沒有東西讓"我"亂買,因為一切都是訊號阿!
認知到這個信念時,瞬間就消失了難過與自責的情緒。
還記得有天,我坐在雪山舍利的桌前試著問祂們問題,
我問我想要許願,
祂們說:已經都有了不用許。
那瞬間就覺得,哇~一切都太圓滿了。
接著我又問甚麼是「我的?」
祂們反問我,甚麼是「擁有」
這個回答連同您的提醒一起使我回想起來,您說要追求喜歡的女生只要享受在一起的開心就好了。
我發現我對「我的」有很多定義。
車子一定要停在我家,付錢買回家才是我的、
舍利、一定要買回家才是擁有、
股票、金塊一定要買回家才是真的我的、
一定要親身去義大利才真的是我的、
但其實都是夢,都是訊號,這幾句話都是集體意識的信念訊號而已、
我才發現
如果我看到喜歡的桌子沙發,沒有處在當下好好享受,一直在煩惱錢不夠、自責又沒財富了,我才是不曾擁有它、
如果我待在一個很美的場所,沒有開心享受那些裝潢、家電跟種種裝飾,我才是不曾擁有它、
如果我看到內田有紀的照片,沒有當下專心欣賞(哈哈哈),到處煩惱各種感情顯化問題,我才是不曾擁有它、
她這角色看似甚麼都沒有,但如果沒有退回覺察發現都是訊號,沒有當下專心體驗訊號,其實沒有發現已經甚麼都擁有了。
忽然覺得消化了很多信念,
「擁有」兩個字是指在空性中,大圓滿。
真的只是這麼簡單、
簡單去享受一切訊號就好了,
簡單到小我不相信。
雖然您影片都提過了,但真實理解卻經過了一段物理時間,
原來自己真的很豐足,試著多感謝一切。」
如果沒有早前的"亂花錢",也不會有後來的豐足體會,
那份在事上練過的理解,自己體會來的深刻,
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一切都是中性的,沒有對錯。
莫子師尊說,對。
世界上太多人對"擁有"有太多框架。比方王永慶賺那麼多,卻在老了沒體力時間花,這樣等於沒錢。
她問回了買沙發跟挑選裝潢風格的事情,水瓶座的個性見一個愛一個風格,她不知道到底要顯化哪一個?
師尊看著她笑了笑,跟沙發無關。
只要當下去專心享受那個訊號。買不買回家都無所謂,專心的享受看家俱時觸碰著家俱的觸感、訊號,真的這樣就好了。
莫子看著她,點破了些信念。
因為"擁有就是失去的開始"。
他說,而她沉默思考著,師尊繼續說著:
比方喜歡的東西買回家,過沒多久就不喜歡了。
再怎麼喜歡的人,長久相處就不愛了。
再怎麼景仰的人,如果變成24小時相處,也開始覺得平凡。
擁有了就會開始失去。
莫子笑著說,像你現在這樣,偶爾去夜店看美女就好,這樣很棒。(他們同時大笑。)
心底帶著這些祝福似的話語,繼續回到故事裡生活著。
練習著放下對世間物品的執著,
練習著從買東西去覺察所有浮出的信念。
在行住坐臥裡覺察自己是否站穩,一樣一樣去練。
生命彷彿聽著角色的覺醒意願,總是會安排許多的故事來參。
每當覺得修練好像終於飛到了一段平流層後,會忽然跳出一個生活裡的爭執,起了極大的情緒,
每當故事升起的那晚,她總是生出更大的意願要穿越而修練著,於是一次次放下,迎來更多的體悟。
她開始發覺,事件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
她練習不去問為甚麼,允許「她」這個角色甚麼答案都不知道,允許「她」甚麼都不作為,只是不解釋,生命會自動安排所以看著就好,那是訓練臣服的一段過程。
要問為什麼的,都是頭腦小我對答案的抓取,放手不去追問,只是單純站穩空性,原來需要一種意願,一種極大安全感的信任跟勇氣。
等待情緒的訊號穿越過,事情往往就安然的落幕,不再顯化。
為了追尋真理,願訣別所愛嗎?
這下可好了,那天她又抓取了故事。
沙發逛著逛著,參悟參著參著,頭腦越想越不對。
她是否又落入了輪迴裡。
她輕輕請問著莫子師尊,再那過去苦修的修練日子裡,
曾經聽到密宗上師要弟子佈施所有的財富,只為了求正法。
或許是為了讓弟子放下物質,為了讓弟子慈悲佈施。
在轉化班中,曾經有讓大家寫訣別書的練習,
她試著寫了,她看著莫子徬徨的說,她願意把心愛的沙發跟酒寫進訣別書裡。
為了甚麼?莫子問。
為了……
看著師尊平靜的眼神,她忽然說不上來,好像回到了達摩祖師要弟子拿出心來安的那個當下。
難道……難道……那個密宗裡要弟子佈施所有的教育方式,也是一種信念框架嗎?
她自己說著,心底終於問出了那個曾經以為是萬年不變、無法撼動的觀點,彷彿問出口,世界某處就要崩塌的戰戰兢兢。
她說,她的生命中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她不想放棄這麼珍貴的登出時機,她想站穩,所以她願意丟棄所有的愛戀。
接著一段幾秒的沉默在她與莫子之間,
接續的是莫子無比輕柔的提醒:
你太執著米可這個角色了。
跟訣別沙發沒關係,重點是跟米可訣別。
站穩身後的覺察,輕易地站在後面,如果還抓取角色,今天你丟棄了甚麼,你都會執著在你丟棄的事物上,重點在看著自己丟棄。
決心在站身後的覺察。
為什麼總是在這種被溫柔點破地時候會想哭呢?
她戰戰兢兢地問:我……是不是太執著了登出了。
不。莫子回:
你太執著米可這個角色了。
莫子看著她,空性地引力帶著圓滿地慈悲,只是看著。
她只能流淚,只是流淚,
好像走了很遠的旅人,發現不用再走了,腳下已然到達的那種欣慰跟感動,很多層次的情緒被清理出來,終於走到了的心。
哭著哭著,但看著看著那雙眼睛,忽然也只是自然地停了下來。
無事平安,懂了些甚麼,她笑了。
莫子輕輕點點頭。
對阿,這個時候,應該要笑,不是要哭。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