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6/11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當失去理性的才華越了界——才華只會是詛咒,而不會是化妝的祝福

在聽Podcast 好多年後,就已經沒有在聽廣播了。在好久沒有聽廣播後,用手機上的廣播電台App點開了ICRT,熟悉的Ron Stuart聲音出現,還播了新好男孩的Everybody,廣告時間電台的Jingle(宣傳片段)也沒變,記憶好像馬上就被拉回小時候,那個主持人的講話有聽沒懂,只單純喜歡聽西洋音樂的小朋友。
那是個當智慧型手機還不普及、隨選音樂播放軟體還不存在,每個人家裡都還會買CD,電視跟廣播都熱切播放熱門音樂排行榜的時代。那是個廣播節目仍當紅,陪伴許多需要在夜間工作、熬夜的人,讓人感到熟悉、安心的聲音;那是個聽到自己喜歡的歌被他人點播放出時,心裡仍會感到小小雀躍,感到某種神聖共時性的時候。
或許每個人的生命裡,都會需要這樣好像可以短暫回到某些不受打擾、安心時刻的空間,無論是實體還是虛擬的,無論這個空間是否現下存在於眼前,還是被你安放在心裡某個角落。

人設翻車?人設是精心設計出來的人格,還是說服別人相信自己都不信的你?

最近不斷被揭開的metoo事件,有人說是把某些人拉下神壇或是人品照妖鏡,但無論怎麼說,每一個被揭開的事件,都有至少一個跟數個,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傷痕累累、跟我們一樣會痛、會哭,一個真實受傷的人。
時間往往可以掏洗掉很多記憶,但偏偏就是那些我們想刻意忘記的,總會自動留下,像是某種被建商恨得牙癢癢的釘子戶一樣,頑抗地對抗時間的流逝和外界的變化。釘子戶之所以是釘子,因為外面有太多想要敲掉釘子的錘子,而錘子代表的是釘子被迫要接受或是屈從的價值觀與主流意見。
主流之所以主流,就是因為那種集體的、虛幻的安心感,總讓我們以為自己屬於這牢不可摧體制的一份子,一直到我們成為體制裡的少數前。
沒有人會怪一個正在勇敢對抗病魔的人,你太駑鈍、太晚發現自己的病灶,才會病得這麼重;但卻會責怪一個心裡受了重傷,多年來默默舔拭著自己傷口的人——「你當時為什麼不講?」彷彿那個當時,你我都在這人身邊看著一切發生,而每一個獨自面對傷害的人,都必然跟加害者一樣理直氣壯,無論那是師長、前輩、業主還是社會有名望的人士。

才華不是越界的藉口,拒絕成為壓迫雞蛋的高牆

身為一個愛書人,在面對大家都在展示大部頭書籍閱讀成果時,總是對於自己正在閱讀那些小情小愛文章感到羞赧;然而,從以前到現在,每一次翻譯出版,我還是會買下村上春樹的書,那個大部分都是賴明珠譯筆,講話語氣總是有點迂迴、帶點異國風味的譯本。
村上春樹,一個七十幾歲的日本大叔,生活除了寫作就是跑步、游泳跟音樂,我總在他的作品裡,看到彷彿永不衰老、純粹乾淨的靈魂。那些人物,有人熱愛鍛鍊、有人熱愛爵士樂,每一個人彷彿都有大叔的影子跟音樂愛好,有滿滿少年維特的煩惱,但仍持續跟現實和意識世界搏鬥,彷彿是永無終點的長跑,人生最終極的隱喻。
metoo事件的加害者,有人犯了錯、有人越了界、有人斷了片、有人聲明要退出某領域他人說是辜負才華。但是當有才華的人,在自己的評論、刊物、作品裡誇誇其談、義正嚴辭時,是否也忘了自己或許也是自己筆下所針砭的那類人?
小說家的特權是,總是可以在現實世界外,建立另一個看似想像力沒有邊界的世界,而小說家的異想與創意,卻也是基於總有個我們必須要勤勤懇懇耕耘現實世界的存在。
只是,有些或許曾有才華的人,辜負了自己曾跟世人宣揚、自己曾真心相信且一手打造的那個世界,模糊了想像跟現實的界限,更親身破壞了這個界線。
村上春樹,一個讓小說世界的想像力沒有邊界,現實生活卻極其無聊的大叔,用日復一日的跑步與寫作,鍛鍊著心智與生活,用清明的理智讓小說裡的人物活出自己的樣子。
才華從來不是越界的藉口,沒有人的生命必然要承受另一個人失控的傷害。村上大叔從來不喜歡說教,他只是默默地跑著、默默地寫著,默默地實踐他的相信——當面對高牆和雞蛋時,我們都能有意識地選擇站在雞蛋的那一方。
補充資訊:
村上春樹於2009年獲頒耶路撒冷文學獎的致詞:村上春樹:我永遠站在「雞蛋」的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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