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it's time to say goodbye, will it be too soon or too late?
上週跟著年輕的同學參加了生死體驗工作坊,模擬了死前的三小時、一小時的狀態,在自己的遺照前、閃著橘黃色火光的白色電子蠟燭前,寫下自己要留給身後世界與人們的話。在凌亂片段的文字裡,回顧了自己的一生,那些曾經在意與過不去的事情,好像都不再重要,當下也只能想著能否好好地道別,好好地與該道謝的人表達感謝。
每個人的出生都標誌了人生的終點,那條看不見的馬拉松終點線,差別在於有人跑三公里、有人跑五公里,有人跑了全程馬拉松,也有人踏上的是考驗身心極限的超級馬拉松。然而,在這個路途當中,即便有多少人一起同行,每個跑者終究要面對的只有自己——自己的狀態、自己的心態還有腳下的道路。
有時候會想著,假設能夠預知這場馬拉松的終點,我們的選擇會不一樣嗎?但是,在人生每一個選擇的當下,我們誰又不是選了個當下自己智性與能力所及的最好選項?
記得曾經跟J討論過,人生的選擇,一半命定,一半是選擇。命定的那半來自於原生家庭、教育、生長環境、價值觀這些原始配備,而另一半的選擇,則是自己後天與環境和他人互動學習,用自主意識決定的結果。
我們都曾經想過,如果當初那樣選是否會更好?但其實回頭看,我們都別無選擇地選了對當初的自己最好的選項。
躺在模擬棺木的簡陋木材隔板內,感受著頭上的木板被蓋上,只剩下自己在黑暗的大箱子裡,感受著箱子內的安靜,聽著箱子外模擬著禮儀師宣讀生命倒數時刻的聲音;感受著木槌打在棺木四角震耳的共鳴,也感受著在那之後安靜下來的空氣。
聽著追悼者用麥克風在每一個棺木旁邊說出的追悼話語,有些詼諧、有些溫馨、有些激動,這些的這些,似乎都與躺在那邊的人有關,但也無關了。有關的是關於那個人的記憶,如何被留下來的人重述;而無關的是,當死去的人走向我們都不認識的世界時,或許最該放下的不是他們,而是被留下的我們。
走完整個流程,重新打開棺木上蓋回到現實,有的似乎不是死而復生的感動,感受到更多的是時間的斷裂和刻度。在生與死之間,我們總以為有可以切分無數個等分的時間可以揮霍,但直到當中的時間再也無法切割時,我們也同時失去了與現實與他人的連結了。
那些留下的最後的話語如下,也記著短暫告別生命又返回的當下:
「謝謝所有生命中的相遇,有些只是轉瞬,有些則是停留交會。無論我們在彼此的生命中駐足多久,希望都能為彼此的生命帶來一些光亮。
回顧一生,雖有些缺憾和遺憾,但沒有後悔。這一路走來有滿滿的收穫和發現。
謝謝我愛和愛我的你們,願生命繼續影響生命,願你們的世界一樣光彩動人。
借用楚門的世界主角楚門的話送給你們:
『Good morning, and in case I don't see you, good afternoon, good evening, and good 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