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排三文之2：靈力上身－淺談家族系統排列的奧妙

心理學有很多治療理論，硬要分類，大概可以區分為個人領域的理論或系統領域的理論。前者認為個人的症狀或問題行為存在於個人之中，所以治療症狀或改善問題行為從改變個人的心理狀態著手；而後者則認為個人的症狀或問題行為是個人置身在系統中的影響，是系統狀況的一種反映，所以治療症狀或問題行為是從審視個人在系統中的狀態及改變系統之間的運作方式為主。舉例來說，一個在學校有行為問題的學生，如易怒、常打架⋯等，這些問題是存在他的身上？還是反映了家庭中父母失和的擔心？前者即是個人理論的分析，著重於改善此學生的人際認知、相處技巧，提昇人際因應能力⋯等；後者則是系統論，當父母之間和好了，學生的行為問題就消失了，所以解決之道不在於改變學生個人，而在於改善父母間失和的狀態。對這個概念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參考「是個性使然？還是情勢所逼？：談系統論的初步概念（系統促發人的行為）」一文。

而近年來興起的家族排列理論，是屬於系統領域理論的一支，創辦人海寧格是一個德國人，他在前幾年已逝世。而我所理解的家族排列治療，幾乎都使用團體治療的形式，就是一群人都參與進來，然後這個團體中有排列師、案主、和案主問題相關的人（通常由排列師指定參與者，稱為「代表」）及其未參與排列的觀眾（也就是其他團體成員）。而排列師在進行治療時常把案主叫到身邊坐著，然後請代表們排列岀案主心中的家庭位置圖像，比如原生家庭的各成員，有爸爸媽媽及兄弟姊妹，排列出他們的空間位置，案主有時也會上台和代表們一同參與排列，對於也是心理治療師的我而言，排列的樣貌可說是一種網路陣式或系統佈局。此時，做為代表們的人往往會發生一個現象，在他保持中立地代表案主心中的角色時，他會感知到他所代表的那個人的內在心理狀態及身體狀況，如情緒、動作樣態⋯等，不管他所代表的人是在世的人或已逝的人之狀態，比如說代表一個已逝的人、右腳受傷的父親，那位代表所感受到就是右腳不舒服的狀態。排列師藉由詢問代表的感受，以及排列師自身的覺察，來更動排列的位置（這個有手法上的區分，由排列師更動排列通常是屬於古典家族排列的手法），通常在此時，案主的內心感受會因排列的不同而跟著改變，最常見是感到身體的放鬆，非常神奇的現象。

排列運作的手法可分成古典家族排列和新家族排列兩種方式，據我了解前者會先請案主專注地排列家庭，然後排列師更動排列；後者走的是極簡風，往往由排列師指示案主和屬於他的關鍵人物（代表）上台，上台的人物放空，他就感到身體的動力然後在台上的人只要跟隨身體的動力走即可，海寧格稱之「靈魂的移動」，很像我們小時候曾玩過的錢仙，不過這是「人仙」(笑)，過程中排列師可能請案主或代表說一些關鍵的話。好，我們回到古典家族排列的脈絡。

做為代表的團體成員，如同一種導體，在案主專注及代表放空的狀態下，做為代表的身心狀態似乎被所代表的人攀附上去了，即使這些團體成員，事前都不認識所代表的人物。這個現象合理的解釋，我認為是，案主專注於內心，把家族成員「顯化」之後。就形成一種磁場「場域」（field），然後作為代表的人就會被影響，以致於被案主的內心投射的訊息攀附上去。排列師藉由他自身的訓練及經驗，有時靈光一閃地抓到案主在這個網路陣式或系統佈局產生的磁場場域中的癥結，然後更動排列或請案主說一席話，案主的內在因而發生改變。

這對於同是治療師的我而言，是非常神奇的經驗；但對被介入的案主來說，他可能經驗到身體肌肉的緊張與放鬆，內在心理的巨大變化，比如出現某種激烈的情緒。

在這裏的操作，我認為某部份像是完成傳統心理治療完形理論中「末竟之事」（unfinished business )，把陳年在心中的疙瘩解除掉了。而這陳年的心理疙瘩，就是過去系統造成的狀況，顯現在某種症狀或問題行為上。

我認為家族排列的奧妙之一就在於案主專注內心時，發散出去形成了一個的場域，而案主内心狀態雖然說是片斷的，但卻包含著整體的訊息，包括解決之道，當然這是藉由排列師加以揭露改變。

奧妙吧！我也是這麼認為，尤其是團體成員可以感知所代表人物的內心狀態，我本來存疑，但我實際體驗時，卻不得不信。如果你也存疑，不妨找個時間投入體驗（註），讓身體經驗來告訴你吧！

註：「社團法人台灣家族系統排列協會」有不少公益免費的排列活動，有興者可嘗試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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