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標題所言,整部《芭比》當中筆者最愛的角色非「怪芭比」莫屬,凱特麥金儂的喜劇演出實在太吸引我,劈著腿在自製的大宅高處接見女主角芭比,她能輕易看透典型芭比遭逢的存在危機,她的死亡恐懼、她的身體焦慮(大腿橘皮),於是,她端出了高跟鞋與平底拖鞋(借鑑《駭客任務》的經典場面),前者意味著自動忽視這道警訊,回歸自認為「正常」的生活,後者則是正視她「正發生」的轉變,去到真實世界找到同樣情緒低落的主人,芭比被迫選擇了冒險的後者。「怪芭比」的存在跳脫了芭比樂園中所有的女性形象,她是真正被女孩們玩過的玩具,臉上隨性地塗上亮色妝容,把肢體掰開的娃娃命運,她都親身體驗過,這些不幸成為她思考的原動力,使她成為了介於人與芭比間的存在,因此,當肯尼引進父權思想攻陷整座城市,她沒有被病毒感染,被多數芭比排擠訓練出的強健心智,形成了讓她不受迫害的保護層,成了她們翻轉命運的契機,獻上片中最真誠的稱讚:「妳真美!」對我而言,她出現的每個時刻都是完美的。
而「完美」的概念究竟從何而來?芭比的本質就是一種完美化的商品產物,一如片中少女莎夏批評的言詞,芭比加深了整個社會對女性的性別刻板,成為舊時代女性崇拜的法西斯強權,讓其他女性失去了擁有不同樣態的權利,只能遵守那不切實際的容貌準則。而打破「完美」的條件,或許又得戲仿《2001太空漫遊》當中的猩猩(片頭的女嬰們),再一次敲碎芭比娃娃,才能探究該角色的創作核心。因此,當我們在美泰爾公司的神秘空間見到了「芭比」的創作者靈魂,也就是創辦人「露絲韓德勒」,她坦言最初創造芭比的靈感來自於她的女兒,有意思的是,片中同樣設計了一對試圖修補情感裂痕的母女葛洛莉與莎夏,隨著她們進入芭比樂園,女兒重新認識了母親不為她所知的另一面,莎夏接納了母親的負面情緒,那些怪異、黑暗又瘋狂的點子(與芭比樂園中的人物全都相反),她們站在同一陣線進而達到和解,印證了創作出芭比的核心價值,讓彼此(母女)有了共通的語言,能夠敞開心房對話的可能性。
那麼「我憑什麼戳破她的幻想?」這句台詞精準道出我這名觀眾的心聲,她生活在與「真實世界」全然相反的世界裡,一個被女性主義包裹的粉色理想國,對比現實世界「敷衍也能過關」的父權,兩者之間的差異造就了極具諷刺的荒謬感,誰會想選芭比樂園之外的平底鞋。「眼淚」卻成了破除芭比幻想的關鍵,那一幕成為了筆者最愛的片段,芭比坐在街頭的公園中思索,仔細觀察周遭環境的人們,他們談天、爭執、衝突或是相愛,吸收人類豐沛多變的情感,她的眼淚也跟著奪眶而出,學習到對生活的感知那是如此珍貴,「這感覺隱隱作痛,但很棒!」或許會懷念曾經閃閃發亮的日子,昨日今日明日都是完美的一天,但有痛苦有缺陷有悲傷的生活,也值得芭比跨入其中,因此芭比最終找到了她的歸宿,也就是成為一名真正的人類。於我而言,這沒有結局的結局就是最好的結局,我不想成為任何一位芭比或肯尼,因為現實世界裡沒有人能像他們一樣,只願我有心、有淚、有感知生命的靈魂,那麼,成為自己,就已足夠了。
PS:文中刪去了對肯尼或是男性角色的描繪,想模仿過去消去第二性聲音的手段,凸顯只存在一種聲音的怪異,若能理解這種立場互換下的感受,我們的世界也會有改變的可能性,期盼兩性以及所有性別都有能夠發聲的時刻。
🎶延伸聽歌: #李權哲 《#芭比娃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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