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福島下雨,但是我跟瓜哥的搬家之路仍如火如荼地進行。在吃完午餐之後,我們意外發現附近有一家2nd Street二手商店。對於熱愛環保兼撿便宜的台灣主婦而言,連沙發、電視、相機、鍋碗瓢盆都有的2nd Street根本是舊光三越。
有鑒於我們家目前還缺少曬衣的支架,我在店內尋尋覓覓,終於找到兩組,一個已經組裝好、但鐵條略微凹陷、而且使用痕跡明顯;另一個也已經組裝好,但看起來新了一點。差別是前者只要100日幣(25台幣!!)另一個則要1300日幣。
主婦廢話不多說,大力鼓吹瓜哥買那個一百日幣的好孩子,瓜哥面有難色,找了一堆藉口後還是認命地去結帳,把能拆的支架都拆一拆,裝進大塑膠袋裡,不能拆的底座則由另一個人扛著,去搭公車。
一路上瓜哥面色凝重,我則是在陰雨綿綿的天氣裡雀躍地跳著向前,覺得自己賺到了,真是個小天才。終於,瓜哥忍不住開口。
「你這樣值得嗎?」
?????
「你這樣還要扛著上公車,真的值得嗎?」
啊你就算不扛著也還是要搭公車啊!!!如果用手扛起來就可以買到25元的傢俱有啥好不值得??
我在那裡曉以大義,解釋說二手家具真的好處多多,不然我每天在那邊組宜得利,一個包裹來就是五個以上的垃圾,我真的買到於心不忍,希望瓜哥不要這麼的小王子,一起捲起袖子愛地球同時維繫生活品質。
「你⋯你根本不懂我!!」
原來⋯對瓜哥來說重點不是要扛,重點是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跟日本通勤的上班族看書時都要另外浪費一張牛皮紙把書的封面包起來一樣,日本人就是有著不好意思讓人家知道自己在幹嘛的矜持又稱隱私感。如果說連自己在看的書,書名都不好意思讓讓人家知道(到底為何???)要瓜哥扛著一個超大的曬衣支架上公車的確是太過赤裸沒有錯。
此時我終於明白,幾個月前剛來日本,有一次跟瓜哥在半夜時跑去便利商店閒晃。結帳時我火速判斷大部分的東西都能塞進我的包包裡,所以貫徹環保主義,沒有買塑膠袋。最後,也在我的計畫內,多數東西都丟進了我的包包,只有一盒蛋讓瓜哥手拿回家。
那五分鐘的路程他走到彷彿赤腳踩鵝卵石,一邊哭腔跟我說
「欸,可是你看這樣我就要赤裸地拿著一盒蛋。」
我當下只有覺得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拿了一盒蛋到底有什麼問題,但今天的溝通後終於明白對日本人來講被看光光可能真的是個大問題。也因此我才要每天晚上開燈後把所有厚窗簾都拉起來,每天早上起床後再勤奮地把所有窗簾打開,這件事我真的只有在日本會做,我在台灣三十年幾乎從來沒拉過窗簾,在美國時也喜歡散步看人家家裡面的陳設跟燈光,自己也是窗簾敞開供大家欣賞哈哈哈哈(最可愛的訪客是一隻浣熊)。
但善於反省的我還是學了一課,今天的心得就是,雖然我很重視環保,但為了婚姻和諧,以後這種對日本人來說很丟臉的事情還是由我來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