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說至,魚姬佇在爐灶邊上思索欲用吊雞湯做何膳食,另廂已然吃酒的狐尾郎君低聲道:便說上一回,某位生來華髮的凡人姑娘癡情一生卻不得善終的往事罷。
魚姬聞言僵立,背著人的臉色怔然一瞬、垂放身側的雙手不禁顫了顫。
狐尾郎君揚脖飲去半杯梨花白,擱盞時眉目半閤淡看酒液微蕩,勾唇懶散敘言:
「聞百多年前一偏遠小縣,其父母官虞縣丞膝下育有一女。虞氏女生來異貌,胎髮眉睫皆白、瞳眸泛紅見底,自幼極為畏懼艷陽明火。身處日下不出片刻,遭曬體膚必腫痛無比,彷若火灼一般。」
「見者皆傳此女為妖孽、為不詳,淨勸虞縣丞將其溺亡避禍。許是虞縣丞老來得子疼惜有佳、更逢誕下此女的結髮老妻苦苦相求,故力排非議藏於後宅精心養育。不僅如此,那位大人嚴命後宅僕婦不得因小女面貌殊異而有半分輕慢,並親手教女開蒙識字、縱她隨老夫人習持家中饋,將日漸長開的虞小娘當尋常閨閣女子一般教養。」
隨狐尾郎君娓娓道來,魚姬暗自攥緊指骨深吸口氣。須臾回身,面上仍顯平靜、探手往案台上挑開瓦罐一陣搗鼓,不多時盛上一碟下酒的平江香乾端去狐尾郎君案前,輕聲應回:世人對奇聞異事有諸多忌諱,對女子綱常更是處處苛刻。虞小娘能得爹娘如此善待,乃十世修來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