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面臨嚴重經濟問題的伊朗不同,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該地區最大的經濟體沙烏地阿拉伯去年在主要經濟體中錄得世界上最快的GDP增長,而預計2023年將是另一個利潤豐厚的一年。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緊隨其後,為7.6%,卡達為4.8%,是近十年來最快的增長率。
在2020年代初期,除去伊朗外的海灣國家,基本上都有非常良好的經濟數據,雖然大多數人將其歸因於高油價,但是我認為原因的核心還是在這些國家對於移民具有某種程度的「高度接受程度」,例如聯合大公國中只有約10%-20%的人口是公民,剩下得高達80%以上的人口都是移民。
早在許久,海灣阿拉伯國家的統治者們就積極地引入與雇用外國的人才,事實上這個地區是北美與歐洲外世界第三人才淨湧入國,光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淨高資產移民(即總資產大於一百萬美元的移民)就有接近十萬人,隨著世界各地陷入混亂與經濟危機,人才的流入變的更加頻繁,例如就有很多俄羅斯的富人因為無法移民歐美轉而移民到這些地方,而這又使得海灣國家的經濟與政治影響力上升。
霍布斯國家的一個定義就是需要人民通過放棄政治上的自由來獲取基本權利,這點已經基本上在中國崩潰了,但是在海灣國家卻依然仍被執行著。事實上近幾年來的社會政治變化並沒有導致海灣國家產生大規模的暴動。改革造就了一批雄心勃勃的高管、企業家和藝術家,就目前而言,許多生活在這些國家的人(特別是知識分子)都接受由一個家庭甚至一個人的智慧和遠見所定義的國家視野的想法。
例如與以色列的合作雖然導致了海灣國家基層社會出現不滿的聲音,但是基於對統治者們的信賴,並沒有出現針對統治者們「叛國」的大規模攻擊,因為這些國家的人民「相信」統治者們做的都是正確的決定,而這是基於海灣國家高度的社會福利政策,而這些福利政策是基於伊斯蘭教對君主制的制衡才得以存在的;所以才沒有向中國那樣癌化成政府全面剝削人民,但是人民卻沒辦法反對越來越糟現狀的窘境,而這又會反過來削弱威權政府對人民的號召力。
在中國,私人與公共空間基本上完全受到政府的控制,但即便是在沙烏地阿拉伯,公共空間是由政府官僚與宗教機構相互制衡的方式控制,而私人生活基本上仍然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即便是聖戰份子也不會在鎖上的門之後尋找酒精,除非你把門之後的酒精拿出來賣。
整個海灣國家政治的清晰度解釋了為什麼海灣國家的領導層如此確信,即使社會更多地接觸外部世界,人民仍將繼續相信其指導和願景。在大多數專制國家中,存在大規模欺騙,它們保留了民主的儀式和其他開放文化的假象,以掩蓋世俗政府實際上不該掌握的權力,並最終製造生活在一個規則在戰略上模糊的地方所帶來的持續恐怖感。而海灣國家缺乏這類「政治正確」的謊言,而是直接讓人民接受一種事實上的非民主現實來達成社會的穩定(當然這是基於人民基本需求被滿足的情況),而這使的2020年代海灣國家的社會穩定程度高於同時期的中國與俄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