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的空間裡,緊挨著陌生人群,小心翼翼的,每個人心中都懷抱著自己的目的地。
飛機是一個很特殊的空間,前方有看不見但常常對我們說話的機長,兩條長長的走道上有看起來值得信賴的空服員,定時送餐巡邏,以熟悉的食物、飲料和我們正前方的小螢幕聯手,讓乘客盡可能不要生出自我懷疑的情緒,好好安坐在高空中。
金屬機身外面,是我們一秒都無法生存的嚴酷環境,我們的腳與地之間隔著厚厚的雲層,有數不清的鳥從下面飛過去,或許還曾經刮著大風飄著雨,但此時此刻,我們只思考chicken or pork,coffee or tea,計算著該看哪部電影打發哪些時間。
吃、喝、排泄是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但生活在小小的座位上,各種需求多少都要打擾他人才能達成,身體的各種不適可能隨著時間而清晰浮現,但又隨著我們的意志被收在禮貌的範圍內,睡意擺盪在有無之間,我們既靠著外力高速移動著也像是抽離了自己而靜止了。
我喜歡起飛的時刻,更期待降落的瞬間,降落前飛機內有一份奇異的甚至有點神聖的寧靜,眾人默默承受著耳朵的不適,等待著那一下重重的著地,衝破那不舒服的一刻之後,等著我們的,是重新以自己的腳,真正行走跑跳在地面上的自由,雖然同時也回到被各種難題環繞的不自由之中,但是自由與否可能還好,我們大概就是喜歡深陷煩惱,才來搭什麼長途飛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