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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屋筆記：免費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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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克羅埃西亞交換生

■ 「Vegan」不僅僅是吃素

然而有一天，馬可在我面前拿著一大塊乳瑪琳塗在他的麵包上，我整個超驚訝的，這個義大利人怎麼會用這種東西？我跟他說：「你應該知道這不是真的奶油吧？」

馬可這麼回答我：「我很清楚，但是你不覺得這是個很偉大的發明嗎？他讓我們可以不用欺負那些乳牛們，就能嘗到類似的滋味。」

我倒是真的從來沒想過，這種人造奶油對「Vegan（維根）」來說竟然是這麼重要的存在。

「Vegan」不是一種飲食習慣，反而更像是一種價值觀，一種將自身同理心擴及到動物的價值觀。所以，每個Vegan心中所衡量的價值也不盡相同。

Vegan並不是不吃蛋、不喝牛奶，Vegan只是一種盡可能不去傷害或剝削動物的價值觀。

第四章、Freegan

■ Freegan：人們說我們是社會的寄生蟲？

當我們什麼都不懂時，我們什麼都吃，吃速食店的炸雞、薯條，吃超市裡頭的麵包、御飯糰。後來，當我們認識了慣行農法、基改作物跟食品添加劑後，我們不願再食用那些食品，開始追求自然的、真正的食物。

當我們看到了集約畜牧下的動物們，是被如何的育種、增肥、運輸、屠宰後，我們不願再食用在那種農場裡長大的動物，成了人們口中的「Vegetarian」。

當我們知道那些不會生蛋的公蛋雞跟不會產乳的公乳牛，一出生就被決定的命運後，我們不願再吃蛋、不再喝牛奶，成了人們眼裡的「Vegan」。

最後，當我們打開超市後方的垃圾桶，發現了那些我們之前不想吃、不忍吃的東西竟然全都堆在裡頭時，我們將牠們挖出來，帶回去料理，然後含著淚吃掉，成為我們所謂的「Freegan」。

總之，這些人們，都在不同的時刻，理解到現今的社會，竟然只是個瘋狂浪費自然資源、汙染環境、不斷擴大貧富差距、讓人們彼此疏離、競爭、仇恨，然後聲稱只要我們一直買東西，大家就會過得更好、更開心的荒謬社會。

「我們不討論合不合法，我們只在乎正不正確。」

Freegan並不是不想工作，不想花錢；Freegan其實是一種盡可能不去剝削環境的價值觀。

■ Freegan的下一步：用禮物經濟過活的人

「禮物經濟」的根本：享受不求回報的付出，你也將收到別人不求回報的付出。

第五章、禮物經濟

■ 禮物經濟簡介

其實「禮物經濟（gift economy）」跟「分享經濟（share economy）」的概念非常像，只差在「分享經濟」主要是指將「多餘的」跟別人分享，比如說多出來的房間或是多出來的食物，與其放著不用，不如將之拿來跟其他人分享；而「禮物經濟」則是著重在「把所有的付出都當作是禮物」，而不是投資或是交易。

■ 剩食餐廳：真的垃圾食物計畫

驅使我想要做這些事情的，一直都不是愛心或同情心，而是憤怒！

我憤怒的，是媒體整天遊說我們說你很醜、很失敗，要穿這個、要吃這個、要買那個才可以。我們消耗了一大堆資源、剝削了一大堆員工在生產、設計、運輸這些物品，卻還是不斷蠱惑人們把可以用的東西丟給慈善團體，再去買全新的以「促進發展」。

我憤怒的，是我們汙染了那麼多土地、水源、空氣，傷害了那麼多動物，付出了那麼多農民、工人的勞力，生產了這麼多的食物，又消耗了那麼多能源跟石油運送這些食物，加上包裝和冷藏，最後卻把這些犧牲及心血，理所當然拿去當堆肥，然後嘆口氣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憤怒的，是讓那些人不管再怎麼努力工作都養不活自己的現實，而這個社會卻放任這些情況持續惡化，同時逼著那些人拋棄自尊，去倚賴社會福利和慈善單位！

第七章、空屋筆記

■ 應得的報酬

我並不是說錢是萬惡的存在，也不是要當那種與世隔絕的隱士。我認為貨幣是很棒的發明，但它絕對不應該是唯一，而且我們絕對有必要重新思考它所造成的災難，並且想辦法解決，而不是認命接受這個一點都不合理的現實。

如果我們有辦法把生活費降到三分之一，是不是就代表我們可以把錢拿去花在對我們真正重要的事物上？或者，是不是就代表著，我們不再需要強迫自己去做一些比較高薪、但是自己一點都不喜歡，而且也不一定有意義的工作？是不是就代表著，我們可以有多一點休息時間？或者說，是不是就代表我們可以放心去做我們覺得重要或是真正有興趣但不一定高薪的工作？

如果財富真的完全取決於工作的辛勞程度，那非洲每一個女人都應該是百萬富翁了。

■ 當警察對占屋者道謝：為什麼社會需要占領空屋

這些人的目的，並不只是要找個免費的空間使用而已。占領空屋本身在多數國家都是有法律問題的，如果占領空屋只是想找個地方住，那他們躲在鄉下的空屋裡就好了，幾乎不會有問題，但偏偏絕大多數的占屋（Squat），其實都在非常市中心的地方，很明顯的就是為了要引發爭議，因此當我們現在講占領空屋的時候，指的其實是這種比較偏向社會運動型的占領行動。

■ 沒錢並不會讓人貧窮，讓人貧窮的，是其他人的富有

許多人說，臺灣東部因為沒工作機會，所以很窮，沒有競爭力，他們需要蓋飯店，吸引觀光客來消費，當地人才有工作機會，才能夠生存。人們說，我們需要大企業進駐，當地居民才有工作，而大家沒想到的是，要讓當地人賺一塊錢，前提是大企業必須能夠賺上十塊錢，他們才會願意投資。

放遠一點想，當地人的確可以賺到錢，但是跟賺了一大堆錢的企業相比，他們反而越賺越窮。等到回過頭來看，才發現只剩下被毀壞的家園跟環境，以及仍然養不起的家庭。

終章：免費的自由

■ 無關旅行，生活爾爾：為期兩年的環島

我了解他們所說的社會現實，但對我來說，真正的現實是——我們房子越蓋越多，有房子住的人卻越來越少；我們食物越生產越多，挨餓的人和肥胖的人卻還是越來越多；我們科技越來越發達，但是人們卻沒有過得比較輕鬆；我們消耗了那麼多資源、傷害了那麼多動物、剝削了那麼多工人，卻理所當然地認為生活就該如此……

在我眼裡的現實，是我們大家都在一列失速的火車上，正疾速往前方的懸崖衝去，車廂中人們眼裡的現實，卻是在這列火車上找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來。

■ 更少的資源，更好的生活：白吃的野餐

我想跳過Freegan，直接進入禮物經濟，我想在臺灣各地推廣並成立免費商店，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有效而且幾乎沒有成本的方案。但是在臺灣，要找一個空間做這種不會賺錢的事情談何容易，更何況，免費商店的核心並不是空間本身，而是理解這個概念的民眾。

■ 免費商店計畫

免費商店是一個讓資源得以自由流動的空間，大家把自己用不到的東西當成禮物送到免費商店來，不求任何回報，只為了那個東西有機會被重新使用。大家來到免費商店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不需任何代價，只要好好珍惜那些東西，就是最好的回報。

📝閱讀心得

• Vegan並不是不吃蛋、不喝牛奶，Vegan只是一種盡可能不去傷害或剝削動物的價值觀。
• Freegan並不是不想工作，不想花錢；Freegan其實是一種盡可能不去剝削環境的價值觀。
• Freegan的下一步：用禮物經濟過活的人，「禮物經濟」的根本：享受不求回報的付出，你也將收到別人不求回報的付出。

Freegan＝Free＋Vegan。以社會大眾眼光應該算是激進的反消費主義，書中提到「驅使我想要做這些事情的，一直都不是愛心或同情心，而是憤怒！」可以看出憤世的思想，在瞭解體制運作的剝削制度後，從一般慣行農法變成有機、自然、公平貿易、永續發展、Vegetarian、Vegan到Freegan重新撿回一般慣行農法的報廢品。

書中提到「我很清楚，但是你不覺得這（人造奶油）是個很偉大的發明嗎？他讓我們可以不用欺負那些乳牛們，就能嘗到類似的滋味。」我以前也認為超商內機器製造出的食品並無不好，畢竟自動化機器是不會受到剝削的（在AI產生意識前），在佛教中也有五淨肉：不見殺、不聞殺聲、不為我殺、自死、鳥殘。其中自死、鳥殘應該也是反剝削的。

以前我認為如果有人敢親手殺死雞、鴨、牛、羊、魚，那親手烹煮享用就可以接受，在好市多的生鮮肉品區，大塊的嫩肩里肌、肋排常常會讓人從「這是食物」轉而意識到「這是屍體」（不過的確是被肢解的屍塊），想的太透徹就會走向極端。

記得以前美麗灣渡假村爭議，從反美麗灣，到反反美麗灣，再到反反反美麗灣。會看到城市人想強加觀念給在地居民，當環保團體以為當地居民會一起共同對抗財團時，其實有一部分居民是希望財團來當地發展、製造就業機會的。這讓積極參與社運的憤青，一部分人開始反省自己被貼上的「知識分子的傲慢」標籤。

確實許多大眾並不會想得太遙遠，因為說不定下一頓溫飽都成問題，那些知識分子的反抗不過是吃飽太閒的飯後社會運動。在免費市集也是會看到貪婪的面孔，不過以佛法而言，認為佈施三惡道遮除心中對貪婪的不悅只是第一層面，更進一步是供養三惡道的心。

另一方面，就如選舉而言，有一餐沒一餐的選民在乎的是誰賄賂的錢多就投誰，知識份子的傲慢導致厭惡這些人民的無知，知識份子的理想，距離底層人民的實際生活過於遙遠。最後反抗的社會運動，也成為知識份子們互相取暖、憂國憂民的訴苦聚會。

作者繼續提到『我們消耗了一大堆資源、剝削了一大堆員工在生產、設計、運輸這些物品，卻還是不斷蠱惑人們把可以用的東西丟給慈善團體，再去買全新的以「促進發展」。』這也是我前幾本提到極簡、斷捨離可以被社會體制所容許的原因，因為它們能扭曲成丟棄再購買新物的理由。

最後作者提到「在我眼裡的現實，是我們大家都在一列失速的火車上，正疾速往前方的懸崖衝去，車廂中人們眼裡的現實，卻是在這列火車上找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來。」我認為從憤世、厭世、出世、避世到重新入世，是另一個過程：

體認到民主城邦貪腐情狀的哲學家，應該「平靜的生活，並且堅持做自己…他們明白這個世界的其他地方充滿了不對的事物，因此心滿意足地保持讓自己在這一生中不被這些惡事與惡行所染污，然後，在最後，帶著愉悅的平靜與美好的希望，離開這個地方。」哲學變成一趟邁向靈性成就的個人旅程，它也變成一篇獨立於現代社會腐敗價值觀之外的私人宣言。它變成個人神祕主義，或是所謂的自助理論。—《活哲學》

現在的我，或許能重新在這失速列車上，品飲著超商熱拿鐵，欣賞著燃燒的車廂吧！

虚无主义是一种品着葡萄酒欣赏燃烧世界的能力。—《虚无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