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05/02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充滿脫離社會禮儀約束的真心話 《可憐的東西》既療癒又爽度滿點

身為一介俗人,從未看過任何尤格·藍西莫導演的作品,不過我很開心能以《可憐的東西》認識他,這部電影給了我很重的療癒感,像是被理解、被釋放那樣,非常溫暖且過癮。

在看電影之前聽了不少影評談論本片著重探討女性主義,實際看完後當然也對此部分深有所感,但其實讓我更有共鳴的則是脫離「社會禮儀」後,每個人內心的真心話揭露和如野獸般的本質。

被科學家「上帝」製造出來的貝拉,是裝著嬰兒腦的成年女性。

「我要去揍那個嬰兒。」當被哭聲煩到不行的貝拉毫無顧忌地說出這句話時,我笑到猛拍大腿,她在整部片裡就是一直不斷在講大實話,講出好多我們平常都想要講但又不能講出口的話。為什麼不能?無疑因為片中男性角色反覆提到的「社會禮儀」。因為「社會禮儀」,我們不能公然吐出不好吃的東西、不能跟別人談論自慰有多爽、不能直接了當說出對於某些人事物的感想。「社會禮儀」教我們忍耐、體諒、偽裝,但這些東西貝拉在前期全部不明白。

「我想了解和不同男人做愛的感覺,我也剛好需要錢,這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這是貝拉在巴黎的妓院得知當妓女賺錢速度很快時說出來的話,如果我們跳脫「社會禮儀」來看,這說得實在太對了,完全沒問題,不是嗎?

貝拉思考的模式從來都是從「我的需求」而始,這恰好提醒了我們是不是因為社會禮儀約束,已經太久沒有正視「我的需求」?不過她也不是由始至終都脫離社會禮儀的,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初次在妓院裡接客後,她說自己為了禮貌憋住了笑(在此不爆太多雷)。

被科學家「上帝」製造出來的貝拉,是裝著嬰兒腦的成年女性,這部電影就是描述她一步步認識這個世界、認識自己的過程,從學習語言、感官刺激、旅行探險到發展出自己的性格和情感關係的建立等等,這些進程始於很有《大國民》風格的黑白畫面和魚眼鏡頭呈現,隨著貝拉視野的開拓進而演變成彩色畫面,並融入各種奇幻元素,讓人摸不清故事背景年代,可以更享受那種做夢般的超現實氛圍。

前期黑白畫面和運鏡方式很有老電影的風格。

特別想提一下一開始黑白畫面的章節,我留意到導演用了很多局部特寫跟拍zoom out全景以及zoom in的拍攝方式,不確定是不是尤格·藍西莫慣用的手法?好喜歡這種風格,很有老電影的感覺,跟黑白畫面超搭。還有像是壞掉的音樂盒發出的旋律那樣怪誕的弦樂配樂,也與一開始連走路都很吃力的貝拉相當吻合。

在冒險的第一站里斯本,貝拉除了發現性愛的美好和蛋塔的美味之外,她更看到原來世界上有很多女性跟她認識的唯一女性── 幫傭普林夫人不同,她們或彈著吉他唱歌,或在街上對男性大呼小叫,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感受女性身份的多種可能。在這個階段,貝拉的服裝也千變萬化,尤其那些巨大蓬蓬袖,也傳遞出貝拉的內心狀態。

《可憐的東西》服裝設計Holly Waddington在訪問中曾透露,這些巨大蓬蓬袖靈感源自1890年代,她將這樣的服裝元素放進電影中,能給人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就像吸飽了空氣的肺部一樣,點燃了貝拉,讓她煥發活力。」

巨大蓬蓬袖靈感源自1890年代,將這樣的服裝元素放進電影中,能給人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二刷,我也發現了更多服裝可能想要傳遞的訊息。比如服裝顏色的變化,在里斯本和前往雅典的船上,貝拉的衣服五顏六色,其中更有一款是每天換穿的同款不同色短裙。在這階段她服裝上的顏色都好明亮,黃、綠、粉、藍......跟隨她未社會化的行為舉止,衣著亮麗的貝拉走到哪自然都非常引人注目。

但到了巴黎之後,她的衣服開始趨近單一色彩,尤其開始認識社會主義和決定要進修醫學之後,她穿的都是黑、白、灰色系。可能這也是本片想要探討、諷刺的刻板印象?越來越獨立自信、朝向自我實現的女性,不需要仰賴外在的光鮮亮麗也能閃閃動人。

在劇情最後的1/3,貝拉回到她的軀殼主人曾經居住的地方想了解自己的來歷。在這裡的她連同片頭跳河時期的她穿的衣服都是很壓抑的款式,而且還特別注入符合軍人丈夫身份的元素,可以看到像盔甲、勳章一樣的設計,這些細節都好有趣。

在里斯本和前往雅典的船上,貝拉的衣服五顏六色。

在里斯本和前往雅典的船上,貝拉的衣服五顏六色。

在里斯本和前往雅典的船上,貝拉的衣服五顏六色。

貝拉回到她的軀殼主人曾經居住的地方想了解自己的來歷,在這裡的她連同片頭跳河時期的她穿的衣服都是很壓抑的款式,還特別注入符合軍人丈夫身份的元素,可以看到像盔甲、勳章一樣的設計。

貝拉回到她的軀殼主人曾經居住的地方想了解自己的來歷,在這裡的她連同片頭跳河時期的她穿的衣服都是很壓抑的款式,還特別注入符合軍人丈夫身份的元素,可以看到像盔甲、勳章一樣的設計。

到了巴黎之後,貝拉的衣服開始趨近單一色彩,尤其開始認識社會主義和決定要進修醫學之後,她穿的都是黑、白、灰色系。

回到劇情感受上,《可憐的東西》裡帶貝拉冒險的鄧肯是一個很特殊的角色,他從一開始自信滿滿到後面被折磨到發瘋,照理說是小丑般的存在,但也許是演員表現方式或是貝拉在任何情境下的每一句真誠發問都難以反駁,反而讓這個角色無法讓人真心討厭。整部片不只女性困境跟《芭比》比起來沒那麼強烈,挑戰沙文主義的方式表面上也沒那麼尖銳,應該會讓較多人能夠平心靜氣地收看和思考。

我特別喜歡貝拉結束了解軀殼的來歷旅程後回到「上帝」身邊時說的那句話:「那是別人的故事,不是貝拉·巴克斯特的。」完美點題,讓貝拉這個以極度違反自然所創造的實驗品長出了自己的骨血,故事收在這個階段真的剛剛好,我完全不想看往後經歷更多社會禮儀束縛的貝拉會變成什麼樣子,因為可想而知,那才會是真正的,可憐的東西。

帶貝拉冒險的鄧肯是一個很特殊的角色,他從一開始自信滿滿到後面被折磨到發瘋。

貝拉的生命有著極度不自然的誕生過程,但卻發展出最純粹自然的美好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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