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24|閱讀時間 ‧ 約 26 分鐘

20240220火曜日の爵士舞課

    進入初春天氣變化大的時節,氣壓變化劇烈的時候總會讓我的頭隱隱作痛,這在網上一查是有一個專門的說法叫做「天氣病」的,這也是我到日本來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有這樣的症狀,不知道是跟增加的緯度還是跟增加的年紀也有點關聯。總之上個星期二的爵士舞可我還是去上了,但整個過程頭總是緊緊悶悶的。下了課之後捲毛弟則是專心的採訪新加入的同學,一個年紀23歲主修建築的女孩兒,我也就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然後時不時揉著我的太陽穴想著青春真是好呀,到某個年紀就連變個天都這麼有感。

    而隔了一個禮拜以後,仍就是春天那樣神經兮兮的天氣,只不過是這次是變得潮濕且溫暖,路上還有人穿著短袖。頭雖然不再隱隱作痛,但也說不上是舒爽,七點半之前的一堂課居然在小小的教室裡擠進大約20多個人,跳的還是年輕肆意的街舞,音樂奔放吸引我從門縫裡瞄了一眼,感覺是高手雲集的一堂課,不只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性很高,光在這個小空間裡隨著這麼放肆的音樂,可以控制自己的動作不傷害到別人與不被傷害這點,在我心裡就堪稱武林高手。

    而我的爵士舞課今天來了6個人,包括前幾個禮拜新加入的2個年輕女孩兒,還有加入到現在只出現過一次的瑜珈高手,韓國的李桑再來就是遲到的捲毛弟。看著加上老師這7個人就已經把房間塞的滿滿的,我回憶不出剛才那一批舞林高手到底是怎麼辦到各個出門的時候都是大汗淋漓的狀態,果然有真功夫就是不一樣。

    漸漸地經過這麼幾周也熟悉了上課的流程,儘管春天的天氣讓人不是那麼舒服,流了一些汗也就舒暢多了。我擅自揣測了一下,這次來了這麼多新同學,擔任主持人角色的捲毛弟應該有很多疑問想要訪問,我也稍微有一點膽怯加入年輕人日文對話大會,所以下課後有意識地稍微晚一點離開教室,錯開年輕朋友們而多跟老師說了幾句話。

    「人漸漸多了起來呢!」我說,

    「那你覺得還可以嗎?記得當初你是因為人少才加入的?」老師的回答讓我有點驚喜,她是有把我的需求放在心上的,被當一回事,這點就足以讓我竊喜一陣。

    「還可以,不要像上一堂課那么多人就好了!」我真誠地回答。

    「別擔心我們上課有人數的限制。」老師也認真地安撫著我。

    就在這麼一問一答中年輕的孩子們已經聚集到了電梯前面,電梯開啟裡面滿滿都是人,這棟樓的9點鐘肯定是很多課的表定下課時間,他們看了看彼此,決定走樓梯,我想也好,這樣可以自然地拉開距離,我也就不用擔心大腦狀態不是太好的我,在年輕人日文對話大會中會呈現沉默與呆滯的狀態,所以我還是堅持等電梯。本想邀約老師一起下樓,但電梯像是停了每一層樓一樣出奇的慢,老師已經將最後東西都整理好,準備去洗手間換衣服。當滿滿電梯再次打開,我慶幸只有我一個人還是比較容易塞進去的,同時也全然做好這周二的爵士舞課之後沒有附加的15分鐘日文課程的心理調適,轉了個念好像突然決定翹課的孩子一般步伐都輕鬆了起來。

    出了大樓,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今天涉谷的人潮特別多,步伐雖然輕鬆卻也被這擁擠的人潮消減了一些速度,緩慢地移動了一些距離之後,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看到捲毛弟!

    他直挺挺地站在路邊,面朝著可以看到行人的方向,一副在等人的樣子...看到他時我嚇了一跳,因為人潮我們之間隔著幾個人,我不得不拉開喉嚨:「真司、你在等誰?」

    這應該也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因為人群中我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我,他的身體語言看起來就像在等人,但我在等電梯的環節耽擱了好一陣子,所以我並不預期他在等的人是我。聽到聲音後他眼睛的焦距移到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嘈雜的人潮讓他沒有聽清楚問題,他沒有回答。取而代之是看到我之後就轉身跟著我一起往車站方向走,整個過程自然到像是一開始我們就是一起走出教室一般,雖然他的身體語言好像回答了我的問題,並肩前行後我也就沒有重複確認我一開始的疑問,但這讓我之後有點懊悔,總覺得那個等待的身影讓人有備受重視的感覺,所以我更應該也更慎重地確認一下。

    「今天好熱,我看到好多人穿了短袖。」我把抱在手上羽絨衣攏一攏說道。

    「但是明天又會變冷,要小心一點(溫差)。」他有點大人樣的認真地接下這個話題,完全沒有要解釋他的等待,像是嘻嘻哈哈說,你坐電梯啊?也太懶惰了吧,那要等很久之類的…。

    雖然聊著天氣,但我腦子好像還是留在上一個場景,心中充滿問號,他為什麼要等我?他在這裡等了多久?怎麼確定會等到我?這個不預期的等待,在過後的幾天裡,仍在心中不停發酵。也發酵出一陣淡淡惆悵,似乎人隨著年紀的增長,需要自己堅強地面對很多東西,就會把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對待設為初始值,像是一種自我防禦,減少失望與受傷。所以、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得到一些短暫的溫暖才會驚訝且感動不已。

    「打工如何呢?」在大腦超頻跑著其他內容的時候,我又開啟了另外一個話題。

    「打工很開心呀,正在面試另外一個打工,是旅館的前台,但是…。」他又順著這個話題說了許多,我有意識地調整自己的思緒,盡可能地把一些在背景跑的大腦超頻運作關掉,集中注意力到當下的話題。

    當聽到他說打工也開心的時候,我的注意力完全的從剛剛的場景拉回到現在,必須釋放掉一些資源才跑得動接下來的話題,這個回答作用出很複雜的感覺,當中有鬆了一口氣,也有自我反省的成分在。或許我擅自希望他多堅持一下去做自己喜歡的表演工作,也就只是我投射了自己的情緒,希望不勉強自己去做一份讓自己不自在的工作,而能夠有一絲絲的浪漫去編造夢想這回事。當然我並沒有深究他對開心的定義,或許我該更用心的思考一下這堂日文課的對話,並且用更開放的心態去接受或許這些對話除了是一堂日文課外,還可以讓我交到一個朋友,一個憑「什麼標籤都沒有的我」交到純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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