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治療小兒麻痺病童,還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孩子們對所有醫院的醫療人員,一視同仁都稱呼為「阿姨」或「叔叔」。所以老師雖然為總治療長,大家都親切地叫她「周阿姨」,病童、老員工這樣叫,我們後來才進來的物理治療師也就依樣畫葫蘆的叫「周阿姨」。
說周阿姨是全國小兒麻痺者物理治療的第一把交椅,我想不會有人反對。
隨著疫苗的接種普及,台灣逐漸告別小兒麻痺的威脅,振興醫院也轉型為綜合醫院,我在醫學院學習的時候,這個疾病已經不太被著墨,但進入職場後,卻經常碰到以前的病童剛邁入中老年,因為「小兒麻痺後症候群」來醫院就醫。
每一次有個案會邀請老師來示範,我們才得以有貼身學習的機會。
小兒麻痺攻擊的神經範圍每個人不同,加上每個人的代償策略不同,因此臨床表現也大相逕庭,標準的徒手肌力測試完全不適用在這類病人身上,比治療一般的病人更需要熟悉每一條肌肉的起點、終點、走向,以及收縮時產生的動作。同時觀察病人的步態,常常我們還在丈二金剛摸不著,老師的鷹眼已經識破潛藏的代償模式。
早期病毒感染造成肢體障礙,再因為長年的代償導致健康肌群進一步失能,每一個小兒麻痺患者都經歷過許多挑戰及辛苦克服的故事,我常常看到老師在治療時真摯的關懷以及身為醫療人員應有的仁心。
以人為本,為了陪伴病人克服難關而專注細節,這是老師用身教教會我的道理。
老師說我每一次都看,應該要會了吧!?
我愧為學生沒有得到真傳,也總是貪戀老師搭著病人的肩,懇切說明的畫面,所以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甜言蜜語地要老師親自出馬。
以前有恃無恐,覺得碰到難題可以隨時轉身求援,而今往前邁的腳步卻躑躅猶豫,止不住原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