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愛内含性之光」-談台劇「愛愛內含光」及性的生命

愛愛內含性之光

雖然台劇「愛愛內含光」已經上映一陣子，後來的我才瞭解到，在某個角度來說，這是一個談「性愛生命史」的影集，如果還沒觀影的讀者，勸你就此打住，等到影集看完後，才能比較了解我接下去的描述。 

劇中以「愛老師」（邱瞹 ，詹子萱飾）一家人為主軸，描述「性」在愛中的情況與位置。為什麼會說性在「愛之中」，因為在愛情的進程中，伴侶之間逐漸加大身體面積的接觸與結合，到達做愛是愛情過程的峰點，往往也是愛情發展歷程中自然的現象，如果只擷取「峰點」嘗試，那原本撐起峰點的其他愛情過程，是否可以真的被無視？所以性行為原本的脈絡是存在於「愛情」之中，到底真的可以單獨只追求性行為嗎？它可以不會影響到一個人的感情生活嗎？也就是說，「靈」與「肉」可以分割得很徹底？很乾淨嗎？我們嘗試從「愛愛內含光」一劇來回應這個問題。

讓我們把「性」和「愛」分離吧！

我們先來看邱曖的愛情好了，我認為她代表了青春戀情的一種型態，她的座右銘「做愛不戀愛」，就是嘗試把「靈」與「肉」切割，換句話說，「愛」歸「愛」，「性」歸「性」，性可以從愛中獨立出來，也就是說，人們可以單獨地追求肉體上的歡愉，而不涉及與對方之間的情感。在我的想法中，這反而是「性交易」的一種特別樣式，只是交易中沒有金錢，而是肉體快感的交換，這種形式的人際關係，現代稱為「炮友」，而在劇中邱曖和周平克一開始就是「固炮」關係。

這邊出現一個可以討論的問題，「性愛歡愉的程度真的可以和感情不相關嗎？」，換言之，「一個包含著情感和愛的性行為，真的和沒有任何情感的性行為，兩者產生的歡愉程度沒有差別嗎？」或者反過來說：當對炮友性行為產生的歡愉，和當對喜愛的伴侶的性行為，兩者產生的歡愉程度相當時，是否可以說我們對炮友產生情感上的喜愛？」，劇中邱曖訂定「床友規則」，不接吻、不抱抱、不過夜，就是想把「單純性行為」和「有感情的性行為」劃分開來，嘗試律定一個界線，但是最後失敗了，先是周平克動了情，後來邱曖也體會到主觀意識上出現的「理想對象」（戲中的學長），並不見得是真的內心所需要的對象，她最後也愛上了「炮友」周平克。

炮友關係是愛情關係的仿製品

再來我們也可以假設：炮友行為其實是一種模仿，在炮友狀態中，似乎當事兩人會沈浸在彷彿戀愛中的CP感，頓時填補孤單的狀態。在劇中有一幕是邱璦在找炮友作愛前，被要求相互出示「醫療乾淨證明」，才能打炮，也讓當時的浪漫氣氛瞬間冷掉。但還末出示「醫療乾淨証明」前，男的帥、女的美，似乎讓人覺得很登對。

所以到底「性」「愛」可分離，達成「做愛不戀愛」呢？或許對某些人是，但對某些人卻不是。就我所知有些人會擷取這樣的愛情「峰點」後，不滿足於性慾的解決，接續想發展愛情的其他部分，因而造成對方困擾的後遺症。而在劇中，客串的凱莉問邱曖：「那會不會妳所謂的性愛分離，只是妳怕妳自己產生期望？假設妳今天在一個交往關係，然後你的另一半跑出去外面約炮，這樣妳可以嗎？」顯然對很多人來說並不可以。而劇中更影射邱瞹有可能是她小時候錯誤地解釋他父親的外遇，使得她不敢愛上他。  

性做為壓力的抒解

再來看邱家兒子邱宥森的戀情。就「愛情」這一點上是跨越性別的，劇中邱宥森是男同志，許多性行為發生的場景，像是在抒發某種「張力」，如被警察追逐後、在靈堂前發出口角衝突後⋯。好像必須藉由性行為的抒發，壓力感才得以被承受。這似乎也是我們日常諺語「床頭吵床尾和」所要表達的一種現象，也隱約符合一般的想法，性行為是抒發壓力的管道之一。有某種「不打不相識」的味道在。

劇中也處理同性戀不為當時社會所接納的現象，或許現在仍有此現象，只是程度稍微輕了點。

外遇抵抗法

邱曖的姊姊邱葳和老公的愛情中，則陷入中年並不少見的「性危機」。邱葳和教授老公的結合是因為「師生戀」，當時邱葳年輕又漂亮，而那時單身的林世桀教授深受吸引。心理學家史坦伯格教授曾指出愛情有三元素：親密、熱情、承諾，分別代表愛情中的心理情感、身體驅力和責任面。邱葳和教授老公的結合，如同大部分的戀情，有很強的身體驅力成份，而心理的情感和責任其後攀附上來，這樣型態的愛情卻也造成後來邱葳的婚姻危機，當婚後的熱情消逝，身體驅力上不來時，邱葳滿腦子想的是再度點燃教授老公的熱情之火，讓他再有興趣，同時也對老公指導的身材曼妙年輕女學生充滿敵意，視做競爭對手，怕因此失去老公，畢竟自己能當時也是靠著青春肉體擄獲老公的心

害怕失去老公的焦慮，讓自己腦袋中上演的想像情節，向老公透露時，都讓老公林世桀覺得荒謬至極，但一年輕女學生試圖勾引林世桀時，林世桀雖然心動，但他仍以心理的情感和責任，抵抗了身體的誘惑。這一幕心理交戰，讓人看得心驚膽顫，所以遇到婚後有外遇機會的人，都可以嘗試以心理情感和角色責任來抵抗外遇的性衝動。

性在中老年的演化

最後我們來看看邱家家長邱正男這個角色，性在這個年紀身上的人，基本上它已經衰退，愛情的三元素論，幾乎已成為愛情雙元論，「熱情」幾已消逝，心理學的研究也顯示愛情在這個時期，「浪漫愛」已經轉化成「好友式的愛」，愛情仍在，只是外衣不同。但在這個時期的男性仍對性保有想像與懷念，他可能像邱正男一樣仍然偷看色情影片打手槍，在自己的想像界玩樂，但實際上不會去執行它，當然年紀大也沒有能力執行它。

對想像界的認識

對大部分男性來說，通常伴侶的對象有想像界和現實界兩種。想像界是他內心的小劇場。在常常見到的現象之一是男性有伴侶後（不管未婚或已婚），眼球仍然會「不安份」地飄向其他吸睛的女性，包括路上走動的女性、隔壁的鄰家女孩、雜誌上的女模、打火機上的豔照⋯⋯，這並不代表男人不忠於他的伴侶，而是那些是「不可能得到的」，大多在自己腦海中想像自嗨。

在以前網路不那麼發達的年代裏，青少年男性以至於成年男性，他們的電腦內，往往有一個神秘的D槽，有時還有密碼保護，不管這些男性是否有女友或太太，當伴侶不在身邊，四下無人的時候，這些男性就打開電腦D槽，欣賞裏頭的影片或相片，以獲得某種快感，這些影片或相片，就是傳統指稱的黃色影片或相片。但為什麼會在伴侶不在、四下無人的時機觀看呢？因為大部分的人會認為這是黑暗面，也怕伴侶誤會，獨自偷偷地一個人進行就好。劇中邱正男就是如此，他觀看影片時，被他太太抓到。很多不理解男性的女性，會以為先生「精神出軌」，其實不是，因為這些男性並沒有對影片中的女性擁有情感和責任，而影片中的女性也沒有侵害觀影男性的配偶權。

所以人一但到了中老年就要認知到，婚姻中的性幾乎無可避免地逐步退隱，性可能像劇中邱正男夫婦一樣，打打嘴砲，「口交」，偶爾一起思念年輕時的美好。

其實性啟蒙於童年；奔放於青年＇就像邱曖、邱宥森的狀況一樣；收歛於中年，像邱葳遇到的情形般；衰退於老年，如同邱正男的情況。但～

愛情卻不因性的消逝而逝去。

（也可用聽的，請聆聽「穗波心理師」Podcast ｜談情說愛｜EP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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