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8/24 晴 太陽仍然讓人感到刺痛
歷經一個月的安排與等待,我總算坐在這裡,坐在我對面的諮商師儘管帶著大大的口罩,也可以從他的眉眼感覺到他的笑容,那是一位看起來睿智且和藹的伯伯,穿著寬鬆的T-shirt以及長褲,散發著柔和的親切感,在簡單的寒暄以及確認先前在電話上提到想解決的困擾後。
「我想我就把時間交給你囉,今天想聊什麼事?」他笑瞇瞇的說,
「我最近時常感到憤怒,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件小事,也可以讓我生氣的不行,甚至對於路人、路燈、公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物.....」
『我/妳都可以感到憤怒』我們異口同聲的說,
「我覺得妳看起來好滿喔,好像隨時都要爆炸」
「對!就是這種要爆炸的感覺,我知道與周遭的人無關,我很努力的想阻止自己對身邊的人發怒,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諮商師頓了一下,「因為你的情緒罐已經滿了,可能你過往習慣壓抑情緒,就像你說的,你不想在當下發脾氣,你把它壓下去,事後卻沒有把那個情緒好好處理掉,導致他一直累積一直累積,所以你現在才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我似懂非懂的聽著,我有嗎?我過去都是這樣處理的嗎?一些零星的回憶開始出現在腦海,因為不想處壞關係所以忽略自己不舒服的感受,因為不想在職場顯得不專業所以避免顯露情緒,諸如此類的情節漸漸浮現在腦海裡,於是我接著問,那我該如何才能處理掉已滿的情緒罐?
諮商師笑著說「妳現在是想一次直接把這些丟掉、清空,但累積在罐子裡的情緒也不只妳最近的感受,可能有一些更深層的東西,妳的學生時代或著妳的原生家庭,我們是沒辦法一次清空這些情緒的」
說起我的原生家庭我輕輕的嘆了口氣,向他快速地描述了我的家庭關係。
我的父母是在28歲生下我的,在一個現在看來仍是個成熟穩定又合適的年齡,不過負責任的能力卻令人疑惑,老實說童年的事情我幾乎記不清了,除了一些零星的碎片外,我只記得我的童年奶奶與外婆的身影佔據許多,當我想起父母時,那些回憶多是令人不開心的,我的母親時常對我說出她的不幸與不快樂,所以我從小就覺得母親很可憐,我應該要多多幫助他,直到高中在一場家暴中大夢初醒。
有別以往諮商或看醫生的經驗,沒有紙和筆,也沒有太多的「你感覺如何?」,他只是坐在那裡,聽我聊起我的狀況,不否定我的感受或猜想,偶爾引導我用不同的角度思考,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我不停的描述著我的人生,直到話題越飄越遠,在這些對話中也發現了我被家庭影響的很深,在時間接近尾聲時,諮商師讓我把注意力回到今天的課題:情緒壓抑。
「試著去舒壓,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式,說出來也好,找一些信任的朋友向他們聊聊」
「這麼負面的內容可以跟朋友聊嗎?」想起可能讓氣氛變差,我皺眉詢問
「你好像很擔心影響到別人,那這樣好了,你去買報紙然後用力地把它撕碎,或是找個空曠的室外喊一喊」
雖然我馬上就想到了環保跟打擾別人的問題,但看他提出幾種方式我都有疑慮...
「報紙?一定要報紙嗎?」我想著有什麼廢紙可以代替,
「選報紙是因為他的材質,撕起來聲音大,也很好撕,這樣才舒壓!」
我們笑著討論了幾種能幫助我宣洩情緒的方法,我很喜歡他浮誇的動作以及語氣,每次講到會讓我感到脆弱或不安的情節,他的動作和語氣就像是用全身的力量來接住我,告訴我「沒事的,我都理解」,這次諮商讓我清楚如果不從源頭解決,我可能會一直不斷進入這個死循環,在與諮商師確認這次的諮商內容後,諮商師詢問是否還有需要再約下次,我想了想,「我想約下次,這次我想解決原生家庭的問題」,或許是多數人想迴避的議題,諮商師情緒價值滿滿的對我說「妳好勇敢!」,我只知道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這一次我想跟自己、跟過去好好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