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水滸讀通下九流人物13-史文恭-上

讀水滸讀通下九流人物13-史文恭（上）

為什麼捉史文恭前，要賺盧俊義上山？

相信所有讀過《水滸傳》的人，都記得托塔天王晁蓋死前的那句話：「若哪個捉住射死我的（即史文恭），便叫他做梁山之主！」

不過，不知道有沒有人想過，為什麼晁蓋死後，書中筆鋒一轉，故事線接著就轉到了要「賺盧俊義上山」？而直到盧俊義上山以後，宋江吳用，才想起來要繼續攻打曾頭市來捉史文恭？

根據說書先生的說法是：因為北宋年末有一位絕世的武功大師，名叫周侗，周侗生平只教了四個徒弟，大徒弟盧俊義、二徒弟史文恭、三徒弟林沖，而路過的時候還曾指導過武松一兩手，不過武松只是過路弟子，不記名，好比洪七公教穆念慈，還不算是真正記名的徒弟——所以二師兄史文恭的武功天下無雙，要捉住史文恭，必得要盧俊義出手不可。

當然，周侗晚年歸隱家鄉，又破例教了關門弟子岳飛，當年老衲的師父說，周侗祖師原來練的武功，無名，這玩意到了岳飛手上，才定名為「岳氏心意六合內功拳」，因此我們這支與林沖都是師兄弟。

當然，老衲是不信這個邪的，老衲始終認為心意六合這種東西，是回族人自己發明出來的異族拳法，不過背後學理洋洋灑灑又要扯一大篇，與主題無關，暫且略過不提。

說回主題，「為什麼捉史文恭前，要賺盧俊義上山？」相信很多細讀過水滸的人一定都曾思考過這個問題，這題與「為什麼扈三娘要配給王矮虎？」一般古怪，匆匆讀過也就這麼過去了，如果認真思考前因與後果，就會知道，這裏頭定有貓膩。

前頭說過，《水滸》是一本「黑道老大教科書」，所以看《水滸》中的任何問題，都要以黑道老大的視角來看，才看得清楚、看得明白；大多數的讀者沒有入過黑道，更沒有當過黑道老大，所以對於這一類的問題，看得似懂非懂，也是情理之中。

好在我們沒吃過豬肉，也可以看看豬走路；而看過《市場先生的下一步》的人都知道，老衲年輕的時候流落江湖，在北美東西岸都打過工，彼時黑工好找，你在唐人街街上走著，都有人拉你去刷盤子，老衲那時，很是在紐約的唐人街刷過一陣子盤子。

舊時的紐約與現時不太一樣，臥虎藏龍，許多甚麼中共的開國大佬後代都在，民國名人的後代也在，當然，那個時節所有的唐人街餐廳，都還要交一筆「份子錢」給青幫。

紐約這個地方很怪，義大利人管義大利人的，韓國人管韓國人的，南美人也自管南美人的事情，老衲那時候有一個小女朋友，住在七號地鐵往東的最後幾站，大約是Junction Boulevard還是艾姆赫斯附近吧，一下去，哇操，整條路上，全部都是南美人用那種哥倫比亞的眼神盯著你，差點把老衲嚇得屁滾尿流；後來才知道，原來七號線的底端，慢慢成為華人的新聚集地。

扯遠了，說回唐人街的青幫。

那時紐約的唐人街餐廳，按月要交例錢給青幫，餐廳老闆看老衲年輕，人長得又帥，外型簡直是小魚兒與花無缺的合體；所以每個月月底就喊上老衲，拿封牛皮紙袋讓老衲跑腿。

那時青幫收錢的管事，是個老頭姓杜，又瘦又小又乾，留著幾許山羊鬍子，他「自稱」與杜心五沾親，還跟杜心五學過什麼「十三太保氣功」云云，不過老衲向來是不太相信這種「江湖人士」的胡吹大氣，也沒放在心上。

一來二去，月月交錢，老衲與那杜管事也漸漸熟了起來；天南地北胡吹，竟發現杜管事也是讀過書的，更是《水滸傳》的老書迷，

老衲自小讀《水滸》，許多疑問縈繞心頭，馬上抓準機會請教杜管事，那「捉史文恭前，為什麼梁山要先賺盧俊義上山？」的問題當然要請教老前輩，而杜管事呵呵笑說，《水滸》要從黑幫管理的角度來看才明。

杜管事後來說出一番話來解釋，把老衲說得服服貼貼，從此看《水滸》有了不同的角度；正是「唐人街巧遇青幫杜遺老，俊小夥得窺《水滸》無間道」。

究竟杜管事說了什麼，且待下回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