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間不過是天上的人來了,天上的人回天上去了。
這人間不過是天上的人來了,天上的人回天上去了。
這人間不過是天上的人來了,天上的人回天上去了。
這人間不過是天上的人來了,天上的人回天上去了。
正準備寫《命運》的心得時,正準備寫離我遙遠的死亡時,看到了大S去世的消息。
先是恍惚,然後不敢相信,太不真實了,但就是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離開人世了,新聞報導時是說因為流感併發肺炎,就這樣,一個大家口中所說敢愛敢恨、勇敢做自己的人,離開了。直到現在心情還是很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我不算是大S的粉絲,也沒經歷過她的全盛時期,但她有名到我覺得是會一直留在世界上的存在,現在也常常看到二十幾年前她跟小S一起主持的娛百片段,那樣鬼靈精怪、美麗動人、善良包容、勇敢無畏的女性,給無數女性帶來力量與做自己的榜樣,究竟是造化弄人,還是命定如此。
說回《命運》,是我看蔡崇達的第二本書,上一本是《皮囊》,說的都是最尋常人的故事,《命運》藉由蔡崇達的阿太(阿祖)的視角講述了阿太99年的人生故事,從白髮人送黑髮人,到被算命的說無子無孫無人送終,結果真正離開時兒孫都在身旁陪伴,這一生,辛苦過、也甜蜜過,終究是自己的人生,終究是自己親生的命運。
因為故事背景發生在泉州,是閩南地區,很多習俗跟台灣很像,比如燒香拜拜、求神拜佛,讀來有些親切感,然而想起過年期間去了台中的三級古蹟萬和宮拜拜,屬蛇的我今年是本命年,去安太歲的時候,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覺,這真的是根深蒂固的文化DNA,就像刻在亞洲人或台灣人更甚閩南人的基因裡面一樣,我們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們相信燒金紙能夠給另一個世界的親人,我們相信擲筊能夠得到神明的回覆,我們相信籤詩,我們相信眾神,可我們為何相信,似乎是從出生開始,就這樣相信了。看著煙從香的頂部一縷一縷的往上升去,好像真的就把我們的心願帶去天上了,
曾經覺得,信仰是一個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唯一的心靈慰藉,就像故事裡阿太的媽媽對命運感到不甘,走遍村裡的每一座廟去叩問神明,因為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了,我想信仰一定有它存在的意義,就像壓艙石一樣,穩穩的壓住我們的靈魂,每個人心中的壓艙石都不一樣,但每個人一定都會有屬於自己靈魂的壓艙石。
我們一定要相信些什麼,才會有扎根的力量,才會有向上生長的力量。
人要死的時候,第一個登門拜訪的,是記憶。這些記憶會來的很突然,胡蹦亂跳,有時候還會大嚷大叫。不要慌,一定要睜眼睛看,看清楚它們。看清楚它們的頭、它們的腳、它們的肚子,就會知道它們不是跳蚤,不是來咬你煩你的,它們就像一隻隻小狗,來陪你的。要對它們笑,越歡迎它們,來陪你的記憶會越多,越上就越不孤單。
人一輩子,會認識很多朋友,一出生就可以認識飢餓、認識佔有,然後八九歲你會開始認識憂傷、認識煩惱。十幾歲你會開始認識慾望、認識愛情,然後有的人開始認識責任、認識眷戀、認識別離、認識痛苦。你要記得,它們都是很值得認識、很值得尊重的朋友。
我後來才理解,奶奶沒喊疼,不是因為堅強,更像是接受----接受這人生本應如此。因為,我後來也學會了,很多疼痛阿,接受了好像就不痛了,甚至琢磨得細一點,疼到最厲害的時候,心裡會莫名地平靜,像整個人懸浮在海裡那樣的平靜。
這世間一個個人,前仆後繼地來,前仆後繼地走,被後人推著,也搡著前人,一個個人,一層層浪。我爺爺我阿母的浪花翻過去了,我的浪才往前推;我的浪花要翻過來了,這不現在又把你往前推。我的人生,自然是他們的故事;他們的人生,也就是我的故事。就如同我的故事,終究是你的故事。
只要我們還活著,命運就得繼續,命運最終是贏不了我們的。它會讓你難受,讓你絕望,它會調皮搗蛋,甚至冷酷無情,但妳只要知道:只要妳不停,它就得繼續,它就奈何不了妳。所以妳難受的時候,只要看著----妳就看著----它還能折騰出什麼東西。久了,妳就知道,它終究像個孩子。或者,就是個孩子,是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們的命運終究會由我們自己生下;我們終究是自己命運的母親。
人心裡真的有一片海,一直在翻滾著。而自己的靈魂如果沒有一個重重的東西去壓住----類似於壓艙石的東西----只要某一刻某一個小小情緒的浪過來,靈魂就會被這麼打翻,沉入那海底去了。
這世界上一件件事情,也是一條條生命。一件事情落了地,它自己就會掙扎著長出自己的模樣。所以很多時候,我們只需要把這件事生下來,然後看它到底能長成什麼樣子。
這世界最容易的活法,就是為別人而活。
那骨灰連盒大概十幾斤重;我抱著那骨灰,像是抱著剛來找我時的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