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口氣看了紀錄片《奶牛陰謀》(Cowspiracy) 和《茹素的力量》(The Game Changers)。看完之後決定要吃素了，跟你分享為什麼。
首先是《奶牛陰謀》。我覺得這部片根本應該列為全球必看。此片探討了畜牧業對環境造成的諸多破壞，以及為何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影片主角Kip發現聯合國公開的報告裡面寫著「畜牧業對排放的溫室氣體佔總比51%」，可他作為一個熱心的環保人士卻從不知情，因而四處奔走環保團體，想了解真相，但那些知名環團的主管總監要嘛對數據一問三不知、要嘛跳針鼓勵你多吃魚、甚至直接拒絕受訪。
「我不了解這些數字⋯⋯」這是主管A。我覺得挺荒謬，你作為一個環保團體的主管，竟然不了解這些重要又基本的相關數據？如果覺得Kip的資料來源有問題，可以拿出其他數據來反駁，但就這麼水靈靈的一句不了解，凸顯了這位主管對現況掌握的薄弱。
「海洋總是在生產東西。就像本金與利息一樣，我們只要靠利息就可以存活。」
「可是我們現在負債累累。」
「但如果恢復本金的話⋯⋯」這是主管B。我就問，在負債累累的情況下，照你們建議的那種吃法，是要怎麼恢復本金？虧你還是海洋保育團體的主管，而且對誤捕造成的物種危害隻字不提。
「環保團體有接受來自畜牧類企業的捐款嗎？」
「我不認為我們可以討論這件事情⋯⋯」這是主管C。不過這位主管並不屬於環保團體，而是農業聯盟。我不確定她是否應該知道這件事？但是她的回應有點奇怪，看起來不像是毫不知情（不然她直接說不知道就好了），而是「不認為可以討論這件事」，就很微妙。
「那不就是牛放的屁嘛！」主管D。隨後她浮誇地大笑起來，房間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這個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畜牧業的環境成本決不只牛放的屁，但這位主管好似完全不了解⋯⋯
這部紀錄片是在2014年上映，反映了當時的眾多環保團體對環境議題的掌握與態度。不排除這些主管有遭惡意剪輯、斷章取義的可能，其中綠色和平組織也在兩年後（？）發布一篇文章，說明他們當時拒絕受訪是因為怕被誤會、被惡剪，並且羅列了一些他們針對畜牧業做出的行動。但我不太能理解：因為怕被誤會，所以躲起來？怕被誤會的話不是更應該要踹共（ts'uai kɔŋ）嗎？難道不是心虛？再加上紀錄片中有前任綠色和平總監出面受訪，批評環保團體就像其他企業一樣並沒有說實話，絲毫沒有提及畜牧業。
除此之外，片中提到巴西有位修女，因為公開反對畜牧業，被僱傭槍手射殺。Kip背後的出資人也突然撤資，種種跡象在在顯示了問題的存在，揭示了與既得利益者做對的下場。擋人財路罪該萬死，就算那條財路正在侵蝕我們的地球也不例外。
Kip 也採訪了一座得獎的「綠色農場」，他們用大片大片的土地養少少的幾隻牛豬，看起來對環境相對友好。但當被問到這種飼養模式是否可持續、可普及到全國甚至全世界的時候，農場主人也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以現在的人口情況來看，人都要不夠住了，雨林也要沒了，根本就沒有地來養那麼多的牛，然而這些溢出來的牛隻所造成的影響卻不為世人所知。不論我們吃不吃牛、吃不吃肉，我們都在為畜牧業的外部成本買單。何況站在畜牧業旁邊的，還有環保團體最討厭的化石工業、能源、鋼鐵、交通運輸等等。地球早已承受了太多，隨便一項挑出來都是很棘手的問題，我們卻坐視這所有有害因子在我們的家園作亂這麼多年。
回想起以前，我在學校公民課聽到「永續發展」這個詞的時候，其實就覺得很矛盾。資源是有限的，怎麼可能永續發展？應該是要停止發展吧？但看看這個世界，發展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甚至隱約有往其他星球發展的趨勢。我們平時愛地球的舉動，無異於杯水車薪，最大的危害卻沒有人能阻止，如同房間裡的大象。
就在Kip感到灰心絕望之際，他將目光轉向了後院畜牧業，也就是家家戶戶自給自足，把牲畜養在後院，並減少每週所吃的肉量（減少到幾乎沒有的程度）。於是他動身前往某鴨戶的家，想要看看對方是怎麼實踐後院畜牧。可就在他親眼看見一隻鴨子被剁開脖子之後，他猶豫了——那畫面深擊人心，Kip恍然發覺，也許根本就不是吃多少肉的問題，而是——你每吃一頓肉，就是在掠奪一個生命。
我們平常不覺得有什麼，因為屠宰離我們如此遙遠。這就是分工社會帶來的後果，我們忘了自己作為地球上帶來最多麻煩的生物，還毫不顧忌地蠶食其他生靈，甚至養牠們就是為了吃掉牠們，只因牠們是如此美味。許多研究都顯示純素者與葷食者同樣（甚至更加）健康、營養，且吃素對環境的衝擊比吃肉小了不只一星半點⋯⋯你能想像自己出生就是為了被宰來吃嗎？若說牲畜與人不同，那你家的毛孩子被當作肉品，你願意嗎？我們把愛與同情投注在有限的事物上，在那範圍之外的則冷漠待之，或是抱著感謝的心情把牠們吃下肚⋯⋯這之中涉及太多道德議題，以及既得利益的難以割捨，使我們不願去多想。
Kip在影片裡說：「我自己做不到的事，不應該讓他人為我承擔。」鴨主人也坦言，宰殺鴨子是一件令人不太舒服的事情，但必須這麼做。我在心中問自己，真的必須這麼做嗎？就像上一代的父母會說：「小孩就是要打。」真的必須這麼做嗎？
影片末尾，Kip說：「我不想互相吞食，而是為彼此而食。」為了那些同樣美好的生命，而做出不同的選擇。哪怕只改變一點點，也是對自己的承諾，創造自己想要的世界。片尾有位受訪人的話我很喜歡——
「盡自己所能，做到最好，堅持每一天。
到你死的那一天，你將是世界上死的最快樂的人之一。」
這句話也送給大家。誠心推薦每個人都去看一下這部紀錄片，在那些數據真偽、環團爭議的背後，有一種更崇高的精神，值得我們去探索、去追尋，為了我們在這個地球上的使命與責任，為了和所有物種一起欣欣向榮。
謝謝你看到這邊。
2025年11月4日，09: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