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讀書的時候,下課後收完書包,沒什麼朋友所以也無須跟誰聊天或說再見。戴上耳機,邊聽音樂邊走在每一步都咚咚響的逃生梯,一步步慢慢走下22號館。
聽著各國語言交雜地迴盪在樓梯間,有種自己跟他們是一夥的錯覺。出教學大樓之後走下斜斜的早大通,人行道很小大學生很多,尤其是男生特別多。他們總愛兩兩並肩走在狹小的人行道上,單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另一手勾著好朋友的肩膀。
東京的男生很會打扮,更正確地說,他們就算是上課也會認真打理自己,即使是男女比如此懸殊的學校也一樣,很少看見只穿不搭的人,多少都會打理一下自己。他們千篇一律的髮型、清爽的襯衫、看起來舒適而有型的長褲,每次都讓我覺得年輕真好真有活力。皮夾一定塞褲子後面口袋,包包一定都是單肩揹,早稻田的男生就是這樣。
四季分明的東京,讓人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每個季節的交替,走過大隈銅像,走過那又美又臭令人又愛又恨、黃澄澄的銀杏道,到達怎麼看都看不膩的大隈講堂,繞過它之後就可以到達公車站。
如果只上到下午第一節,我那天就會選擇一個人搭公車到更遠的站去逛逛,然後再搭電車、轉公車回家。公車其實很繞路,所以平常會從學校慢慢走去高田馬場站,一路上有很多舊書攤跟咖啡廳,還有幾家二輪電影,跟台灣的大學周遭很不一樣。
那台公車會先繞去新宿、原宿最後到達涉谷,路線經過的地方大概是日本最繁華的所在了吧。明明是下午三點,明明是要上班上課的日子,但街道上總是有滿滿的人,就像涉谷車站前面的大十字路口永遠都是人潮洶湧一樣。
在日本很常一個人逛街。逛逛唱片行、逛超市、逛百貨公司,覺得累了就一個人走進咖啡廳休息一下,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樣子,然後再度出發去漫無目的地穿梭在小巷裡,發現一些新的店家、幾家下次想進去看看的咖啡廳,迷路之後再開啟google map就好了。
最後到了家附近熟悉的超市,邊小聲哼著超市不斷連播的主題曲,挑選晚餐要煮的食材,偶爾犒賞自己的玻璃瓶裝巧克力牛奶。回到家之後煮完吃完,再一個人靜靜地洗碗。然後好好泡個熱水澡,享受一天之中我最喜歡的時光。
忙碌的日本忙碌的東京,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好像漸漸被同化,可以很清楚知道轉乘的路線,知道哪一個車廂出來離手扶梯最近,看見老人上車也可以繼續坐在位置上滑手機,連心虛一下都不會。
在東京學得最精闢的東西我想應該就是獨立跟冷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