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上國中,其實在教室、在學校,整個教育環境給予的「待遇」,基本上是跟小學差不多的。不過很奇妙的是,國中與國小有了一個最顯著的差異,那就是同學漸漸的不太會配合老師賦予的「觀念」,去欺壓、看不起課業較差的同學了。
算是一種革命情感嗎?我不太確定。只是現在的我感覺得出來,當時大多數的同學即便情感不見得都是很友好的,可是在面對老師、教官、教務主任甚至是校長的時候,每個人那張冰冷的面孔都透露著同仇敵愾的氣氛──該怎麼說呢?也許是因為大家都受到差不多的待遇吧!課業不好、成績不好,整個學校不再只是對「人」、而是對整個「班級」做出分類。
就好像打掃時間要送去資源回收場的垃圾一樣,寶特瓶就屬於寶特瓶,塑膠杯就放塑膠類,紙杯、玻璃、鋁箔包,各自有各自的歸宿。同樣的,在學校眼裡我們的歸宿就是「壞學生」。
呃不對,這稱不上是歸宿,只是垃圾。
國中的課業生涯通常不會因為下課就結束。在那個年代,父母、老師的觀念都沒有近年來的新生父母那般開明:那是個一台三萬塊店家配裝好的爛電腦都能稱得上高級品的年代。因此,大多數的學生,包括我,都會被送去補習班大量補習。
讀書是榮耀,成績是榮耀。取得分數上的成功,才有榮耀可言。
週一、三、五,六,寫公文數學;週二、四,補英文。數學課算是挺自由的。你不會寫?問老師都願意教;再不會?繼續問沒關係;自認為「寫夠了」,就去跟老師說你要走了,打電話給爸爸來載;英文課一堂兩小時,有時最後半小時會小考,沒考好就留下來補考。如果補考還是沒過?我忘記會發生什麼事,大概是隔天繼續補考吧!
隨著國中的年級越高,在補習班要待的時間、練習的考卷、各項科目的考試,都會逐月遞增。這裡暫且不談還有學校各科老師發下來的作業與考試要準備了;若是用水來比喻補習班的課業量,是足以殺死一窩螞蟻的。
這段期間也是我最痛苦的時候。每次坐到爸爸開來載我的車子,總是會想著:不如去死吧、還是死一死吧、死掉離開這個世界比較乾脆一點;看在已經成熟的大人眼裡,這種煩惱或許不值得一提。不過對於心智尚未成熟、卻又不懂得如何應付情緒、面對自己的15歲年輕人而言,他們只知道要一直往前走,卻不知道能不能停下來坐著休息,能不能回頭尋找其它岔路,他們甚至不知道天空的顏色是藍的;他們沒有被教育過任何「能不能」,也不知道這些「能不能」到底能不能選擇。
就算某些人發覺了「能不能」的存在好了,他們很快就會被學校的排除異己裝置視作例外,以老師為眼線射出貶低雷射槍,把這些知道有其它活路可走的人射成蜂窩、不成人形。
好在,當初我認識的同學裡確實有這樣的一群人,而且他們後來都活得好好的,沒事。他們很聰明,有自己的活法。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的經驗吧。沒有人真的去尋死。所以看到新聞上有少女少男逃家出走、跳樓自殺或者情侶殉情等等,那時候翻著報紙的我都沒什麼感覺,甚至會跟著批判這些放棄生命、放棄人生的人不夠負責任──很奇怪嗎?想過要去死的人居然同時也在批評著別人選擇去死的決定。但過去的我真的就是這樣,只到了長大時才明白他人的難處與苦衷。
不過現在想一想,可能是當時的我並沒有那麼想去死吧?我真的想去死嗎?那時候的我,迷戀玩楓之谷與魔獸爭霸三,迷戀網路上認識可能是男孩子的女孩子,迷戀與同學、朋友在即時通互相幹話的過往。也許我並沒有從補習班下課後那十分鐘內的我,想得這麼想去死吧,並沒有。沒有像真的做出重大選擇的那些人,有勇氣,與意志力。
若是有一步之差,我的同學可能真的會去死。
讀國中的第二年,我們班上有一對女同學因為玩交換日記被班導師抓到,於是就在整整一節課的輔導課瘋狂辱罵著這兩名女同學的行為,以各種不明所以的指控痛斥她們的不自重;之後,班導師甚至把女同學的交換日記釘在教室後方的布告欄上,公諸於世,說是要讓「全班的人」去看看他們到底寫了什麼。
我們有任何人去看了嗎?
不。
我們很憤怒。即便我們之中有些人不喜歡這兩名女同學。
那陣子。在交換日記被取下來以前的那陣子。班上沒有半個人靠近過布告欄。
我們是沒有話語權的學生。因此我們用我們的方式,反抗老師的低俗行為。
榮耀沒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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