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癲狂的半年多 (2003.9~2004.4)
先是住了三個月的三零(榮總的急性精神科病房),期間時有異夢, 幻覺和妄想(delusion and hallucination,又多學了兩個字)不斷,還轉精神分裂。出院以後,情況更是變本加厲,身心靈彷彿被鬼魅盤據似的,也確實遇到常理所無法解釋的「現象」。農曆新年剛過,就又住進三零了,一個月後則是進了療養院。又過了一個月,精神恢復得差不多了,於是住進榮總骨科。
◆ 醫護人員速記
1. 阿木老師
他其實是骨科主任,但大家私下都這麼稱呼他。他長得面容肅穆,不太和藹可親。據說早些年他還會收紅包禮物,後來因為醫院風紀室管得緊的關係,早就不收了。他是骨髓炎的權威,最愛在病人的腿或腳上打上固定鋼架。如果你在病人身上看見固定架,那一定是阿木老師的傑作。除了拿掉一塊感染的骨頭外,我就打了好幾個月的固定架。
2. 「朱小姐」、「苦命阿信」與他的實習大夫
骨科的部分告一段落後,我就接受整型外科手術,當晚因沒有病床而待在觀察室過夜。隔天好不容易穿過打蠟的工作人員入了病房,卻「大」在床上,而且當天就兩次。由於剛動完手術,左腳動彈不得,妹妹無法順利協助處理,於是「朱小姐」前來幫忙。後來住院醫師「苦命阿信」虧她「在家一天幫小朋友擦便便好幾次,來上班也未能倖得其免」。
其實她本名林方朱,但因為名字最後一個字是姓氏,掛在牆上的名牌左右讀過來都很順,因此私底下我們戲稱她「朱小姐」。整型外科病房多的是已婚甚至是已育有三子的護士,林護士就育有三名兒女,不過身材可一點也不像歐巴桑喔!
住院醫師「苦命阿信」的綽號由來已不可考,只知道他的名字裡有個「信」字。雖說是苦命,不過如果你留意的話,還是可以看到他在護理站摸魚。在我住院期間,幫我換藥的歷經三位實習大夫,只有他忠心地跟著實習大夫換藥。看來「苦命阿信」的綽號還真是名不虛傳。
實習大夫一個月換一次科別,到了下一個月,有一天,苦命阿信的實習大夫忽然出現在我們病房門口。大約是知道我記性不好,妹問我他是誰,我說他是阿木老師手下的實習大夫,結果連隔壁阿姨也笑翻了。他來找同學,不料他們正在開會,所以就回來找我們哈拉了一番。
3. 帥帥的沈大夫
早在住骨科病房的時候,我們就風聞沈大夫的大名。不僅是因為他跟阿木老師密切合作,更因為他因壹週刊採訪利菁而連帶受訪,照片出現在週刊上,雖只是小小一張,卻難掩其英氣。
第一次親身跟沈大夫面對面接觸是第一次接受整型外科手術後,我被推到觀察室,當時大概近午夜,他來探望我。我在整外一共動了五次手術,有一次做的是局部手術,可以聽得見器械的聲音,感覺得到你的腳受拉扯,我怕極了,在手術室內哀求大夫能不能全身麻醉,住院大夫(當時是黃大夫)最後拗不過我,請了沈大夫來,他說:「我放西班牙男低音給你聽。」還說那是一個西班牙男子求婚的故事,惹得旁邊的大夫都好奇地問他怎麼會西班牙語。帥倒還是其次,主要是他的態度很親切,流露出關心病人的慈憐。
4. 「吳大夫」與小美女
繼苦命阿信之後,來的是黃仁吳大夫,可想而知,私底下我們還是喚他「吳大夫」。他的實習大夫是一個很清純、看起來有點像原住民、稚氣未脫的女學生。起初她很文靜,當學長(黃大夫)在一旁換藥的時候總是默默地幫忙,到後來學長放她單飛,她幫我換藥的時候,就逐漸和我們有說有笑了。有空檔的時候她還會過來,問道:「晚上我來看你好不好?」不過我老是睡著了。後來她把秀髮燙了卷子,習慣性動作是手指頭纏著卷子轉過來轉過去,一派無辜樣。
5. 大肚子、小肚子與蔥姐
正式進整型外科時,剛巧碰上他們十幾年來才一次的除蠟(跟打蠟不同喲)。走道上擠滿了病床,好不容易才進了病房,只見一位肚子好大好大的護士在空間有限的情況下,身先士卒,率領一群學弟妹衝鋒陷陣,推著一部不知名的機器到我床邊,進行解釋等事項,一切都不假他人手。好一位勇猛的南丁格爾。
小肚子則是另一位懷孕大概四個月的護士,據說她跟大肚子一樣,都是打針高手。懷孕初期的蔥姐也是。我的血管很細、很彎、很不好找,針一打下去血管又會跑掉,打針動輒要打一針以上,到後來只差沒打頸動脈了。所幸在那之前我就出院了。可惜沒能給這三位打針高手打到。
拉里拉雜寫這麼多,無非是想抓住生命中一點什麼,好叫日後的我回顧這一年時,不禁要說:「好傢伙!原來那百無聊賴的一年也是有那麼一點精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