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裡,「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生まれて、すみません」)一句話,不僅是松子留給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也銜接起松子荒謬而又真實的一生。
此句「生まれて、すみません」是日本作家太宰治在《人間失格》裡的引言,作為「無賴派」的代表,太宰治的作品與思想,無疑成為時代的精神指標。
所謂的「無賴派(ぶらい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日本一群反俗世、反權威、反道德的作家的總稱。他們沒有形成嚴密的文藝組織,亦沒有統一專門的雜誌或機關刊物。
無賴派在社會秩序混亂,以及價值體系崩潰的時代,無疑填補了戰後的文學空白。正因為他們的作品,體現了戰後人們生存的窘境和無望,對讀者的影響可謂無遠弗屆,如坂口安吾的《白痴》、《在櫻花盛開的樹林下》;太宰治的《斜陽》、《人間失格》;石川淳的《廢墟中的上帝》、《黃金傳說》;田中英光的《野狐》等。
松子說,八女川是唯一愛過她的人。當於是八女川留下「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的遺言,就為松子的一生下了註腳。片尾的松子,在精神恍惚間也奮力留下相同的字眼。
松子在每一段關係裡淪陷,而後墜落以至於失望,如此情感迴路的起始點,都是出自於松子太天真的信賴。
「為什麼?」松子沒有怪罪誰,因為她慢慢了解:「我的不幸來自自己的罪惡,所以沒辦法對任何人抗議」。
「What is a life」是無盡的大哉問。監獄裡矯正且機械性的作息,看似把松子拉回生活的軌道,但對生命的叩問與空虛感,卻不曾停止。
松子一邊踉蹌前行,一邊重整旗鼓,她在無人知曉中變得異常,又在無人知曉中恢復正常。那些質疑人生的問句,在生命之河的沖刷下,漸漸沉默。而華麗的歌舞之後,松子清澈的眼神,仍在我們心裡迴盪:「What is a life?」
〆〆〆
太宰治相關電影
✽《櫻之桃與蒲公英》:2009年上映,改編自太宰治的短篇小說《維榮之妻》,松隆子、淺野忠信主演。
✽《人間失格:太宰治與他的3個女人》:2019年上映,蜷川實花導演,小栗旬、宮澤理惠 、澤尻英龍華、二階堂富美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