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在中國傳統中和桃花一樣都是春天開的花,北宋宋祈「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的名句更因其生動描繪出了杏花春天盛開的景象而為其在華夏詞壇中贏得一席「詞人」的名號。
不過,雖然春天紅杏滿枝的景象很美,但是杏花在許多畫家的筆下卻是白色的,這又是為什麼呢?
這應該是和花期有關。明清的花卉百科全書「廣群芳譜」色就說杏花「未開色純紅,開時色白微紅,至落則純白矣。」所以,杏花是會變色的。不過,再仔細分辨一下,杏花花苞看起來是紅色,是因為花萼的緣故,但當杏花慢慢打開時,花瓣的前端會浮現淡淡的粉紅色,而後隨著花期,這抹紅暈也會淡淡褪去,只留下紅色的花萼綴在一片純白之中,催生出了「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的名句。
從這觀點來看,盛開的杏花本身就是印象畫派很好的題材,而梵谷確實就畫過這樣的題材,不過,梵谷的杏花可能是仿照日本人所畫的杏花進行二度創作的,所以,他筆下的杏花在許多東亞人看來可能有點「Jamais vu」(法文),很有距離感也不太敢相認,就像他畫的日本女人一樣。
那麼,現代的插畫家畫「牧童遙指杏花村」,卻畫了一大片紅艷艷的花,這又是怎麼回事呢?關於這點,除了「紅杏出牆」這成語讓人印象太深刻外。因為杏花和桃花親屬關係很近,杏花和桃花花姿本就很容易混淆,今人會搞不清,古人其實也可能搞不清的。這意味著許多詩句中的「紅杏花」指的其實是「桃花」,那一句「牧童遙指杏花村」,說的或許正是開滿紅桃花的桃花村呢!
當然,大多地方種杏樹,可不單是為賞花,而是圖其藥用和食用的經濟價值,在這種情況下,花色也就不必是重點了。
不過,如果翻查一下漢醫的醫書,其中所稱的「杏花」一定都是「白色」的,這自然與中醫醫家所認定的「杏樹品種」有關。
若是如此,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所說代表醫界的杏林,應該就是上述所說「未開色純紅,開時色白微紅,至落則純白矣」的杏樹品種了。
那麼,「杏林」又為何會在華夏文化中用以指涉「醫界」呢? 這背後其實也有相當溫馨的典故,值得讓今人重溫與深思。
漢帝國滅亡之後,一如羅馬帝國滅亡一樣壯烈,天災加上人禍,疫病不斷,但卻是漢醫迅速發展的時期,當時除了傳奇名醫華佗以外,其實還有寫下名著「傷寒論」的張仲景以及下面所要介紹,醫病醫出一片杏林的董奉。
董奉在三國時代,算是東吳人,少時學醫,信奉道教,所以道教典籍中紀錄了不少他的神仙事蹟。不過,除了被道教人士神化,正史「三國志」中也有記載他的行誼與事蹟,其中包括他隱居在江西廬山期間的診病方式。
當時,他的醫名已經遠播,所以有許多人慕其名聲而到廬山求醫,但董奉卻未收取任何費用,而是要求其病人在病癒後於其隱居處栽植杏樹以為紀念。重病者痊癒後種五株,輕病者痊癒後種一株,而這般經過數年後,杏樹竟有十萬餘株,蔚然成林。到了杏熟時節,若有人想買杏,董奉就請人以米換之,並且用這些米救濟山上山下的窮苦百姓。董奉這種不只醫病而且行善地方的精神,不僅讓廬山人非常感動,也讓這種醫者情懷傳了出去,「杏林」也漸漸成為「救人濟世」的醫界代表。
當然,若以這樣的精神來檢視現今台灣的大小醫療診所,要問病人哪一家病院可以依此標準被稱作「杏林」,恐怕很多台灣人會覺得這問題很難回答吧!
台灣這種「無溫醫療環境」的形成,大概與貨幣經濟和英美資本主義的強勢有關 ——過度「向錢看」造成了「各行各業」的「本位主義」,也讓人與人交往彼此照應、互相關懷的溫度慢慢降低。
(下則笑話來自網路)
當然,並不是所有有錢人打的算盤都是這麼「小器」的。這次新冠疫情期間,郭台銘董事長就主動出擊、耗費了許多心力財力,突破了層層難關,為台灣想打 BNT 的民眾購得了疫苗,為2021年台灣新冠疫情緊張的情勢提供改善的契機。在這種情形下,台灣民眾如果想要送盆杏花給控制疫情有功的人,表示感謝之意,許多人的首選應該是郭台銘董事長吧!
不過,這樣一來,又不免坐實了川普所說的那句「That has been the story of life」。
所以,當今台灣醫界的顏色其實應該是美鈔的顏色吧!
這不免讓人想問:「難道,台灣的醫界非這樣現實不可嗎?台灣不是擁有世界上最好的健保制度嗎?」
也許,台灣健保制度最初的用心是好的,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傳統「道教醫學」的醫學精神,在台灣,究竟還是無法生根發芽。再好的園藝設計都需要好的園丁悉心維護,而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台灣健保制度請的園丁並無心或無力維持這座花園的原始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