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這個禮拜過的如何呢?」一禮拜一次的諮商時間又到了。
「過食的狀況還是一樣,我還有喝酒的問題,一喝下去胃簡直是無底洞。禮拜五我與同事喝完酒,吃了一堆食物後,我再自己偷跑到便利商店,買一堆平常不太會買的蛋糕、冰淇淋、餅乾,再回家默默塞到肚子裡,直到塞不下為止。」每晚每晚都是肚子撐到不行的情況下睡著的。
「嗯⋯我們來談談妳和父母是怎麼相處的好了。妳的爸媽感情好嗎?」Jen問了我這個問題,並沒有針對我的飲食內容發表意見。
「他們感情不太好,時常吵架,我爸爸是很老古板、很傳統的客家人,我覺得我媽媽還要工作,又要做家事,還會被爸爸嫌做飯不好吃,有點可憐。」
「妳與父母感情好嗎?」Jen再問。
「我跟家裡不太親。我覺得他們用他們的方式盡力養我,我也明白這是他們能力所及之處所能提供的最好的環境。但是我從小就很想離開家,甚至小學畢業時就問父母可不可以去外縣市的住宿國中讀書。」我回答。
我不但從小就很想離開家,長大到外地求學讀書時,也不喜歡寒暑假。那意味著我必須要回家一段時間。只要回到家,就會跟爸媽吵架,回家這件事讓我很煩躁,甚至我只要想到需要回家,心情就開始不好。明明就沒有被虐待,家裡也是普通的中產階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討厭「家」。
「我發現妳一直在幫父母說話,我想要妳先把注意力放在妳自己身上。妳可以想起來與爸媽不愉快的一段回憶嗎?」Jen說我在幫父母說話,我從來沒有意識過這件事情。
「好。」
「想像一下如果妳現在出現在這段回憶裡,妳會對當時的妳做什麼?說什麼?」Jen問。
⋯⋯我想到了小時候作業寫不完,急得哭出來時,父親對我說的話:「妳的作業寫不完就是該要自己負責,有什麼好哭的!?」
我想像如果是我出現在那個場景中,我會對小時候的自己說:「不要擔心,慢慢寫一定寫的完的,我陪妳,我們一起把作業寫完好嗎?」
想像完這些場景,不知為何我的眼淚也不自覺地跟著流下⋯
我張開眼睛,覺得太不可思議。「媽呀,妳下了什麼妖術!?我根本沒打算要哭。」
Jen笑了笑,說這是很自然的事,我們今天就先到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