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限,念頭來去。
在往台南的火車上,而不在桌前的寫作,感覺有種生澀的新鮮。4小時的車程,穿越的是距離,也是思緒的漂流。
用手機鍵入文字,既無敲入鍵盤的快感,也無法一邊打開網頁搜尋靈感,只得側耳傾聽自己心底,正發出什麼樣的聲音,徒手抓住幾個字句,描寫一點煙雨。
會喜歡前往某個地方的感覺,是因為心總想著前進吧。好像只要前行到新的地方,人生的問題便會迎刃而解。
天氣仍晴,視線與窗外相交的火車對接,而列車穿越的閃爍有如短暫的念頭,亦如流經的風景,絲毫也無法留住。
心到底在哪兒呢?它不在手機螢幕前的兩個姆指尖,也不在你此刻凝視文字與想像的空隙間。
心是全部。
你所感知的一切,全都是心的顯現。
每思索過一遍這句話,便會更加確信。
然而手邊正閱讀的書上,寫著:「如果你的一切思維都圍繞著『這麼做是對的』進行,就不會再從別的角度看這個項目。」
我試著理出自己的結論。
無論有多深刻的信念,仍要時時檢視自己為何如此相信。像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壽司職人般,即便無比精熟,仍要在端上桌前,重複確認味道。
那亦是無論成果如何,筆尖仍轉動著的理由。書寫本身即是心靈的對話。
列車廣播切換著中文、台語、客語播報下一站的站名,小販竟用誠懇無比的聲音,輕輕走來過問著乘客:「需要吃點東西嗎?」那姿態彷彿旅途中的善心人,或者山林裡的熱情山友,下一刻便會拿出水果來與你分享。
感受從未停歇,而在火車上的閱讀與思索間,這樣的變動,是否也讓文字本身更顯生動?那村上春樹談到,身處異地更容易書寫出引人入勝的故事,也許真有其道理。
在物理與靈魂的穿流之間,我帶著自己的殼前行,靜靜地呼吸與聆聽,直至抵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