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青年創作成果發表會「從無到有:創作文本到出版的眉眉角角」
◆文字整理:鄭凱榕、林敬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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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6/6(日)10:30-11:30
地點:台北國際書展 青春沙龍
主講人:林益彰|《南國囡仔》作家
黃茂善|自由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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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部的青年創作獎助,今年已經邁入第6年,下一個年度的獎勵金即將在今年10月開始收件,可於線上申請(
https://grants.moc.gov.tw/Web/index.jsp)。文化部除了提供青年創作的獎勵金,也協助成果進行出版或是媒合,並為出版的作品舉行成果發表會。創作是非常多元、各式各樣,在每個世代的作者,他們自身都有自己關注的議題,有所處時代下會有一些困境或不同的狀態,都會呈現他們的創作上。這也是造就了我們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才能長出來、獨一無二的台灣的新世代創作。
對談人黃茂善在講座中向作家林益彰提出三個面向的問題進行討論:一是包含地方學的研究跟創作,二是目前多語的使用還有跟地方文學之間要怎麼去互動,最後就是當代文學如何透過不同的媒介去進行轉譯。
以地方為主軸的地方學如何進行討論?
作家林益彰表示「南方系列」三本詩集中,《南國囡仔》是一個台語、客語以及華語還有台羅等多語的詩集,《美麗島夢獸》是華語的詩集,第三本書《叫我南子漢》,又回到台語詩。
《美麗島夢獸/南國夢獸》是以商號為主的詩集,夢獸源自於葉石濤先生所說的作家就像是一隻夢獸,也是要麵包才能夠生活,所以開始發想創作以台灣的商號為主的詩集,如何透過文學跟生活民間結合在一起。
益彰認為地方書寫不可以也不可能脫離民間,一定是把想法扎根於土裡,由最深刻的鄉愁、鄉土,發芽出來的情緒,那個才叫地方書寫,否則就變成有點像是「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說新詞強說愁」。
命名或者語言的使用策略
益彰說自己的書寫起點就是台語:「台語是我的根、是我的骨頭。」作為一個台語詩人,林益彰選擇認為最自然、最純真、最符合自己個性的語言去做創作。
如果要說有什麼策略?他覺得書寫不管是台語、客語、華語都好,只要認為那是自己的最初衷,不管使用什麼語言去做創作,都是無可厚非。因為每個語言都有自己的生存權利,因為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那個就是社會,就會有故事。
林益彰說如果沒辦法去正名台語的名稱,不管怎麼樣後面的路途都會變得很複雜。有時候只能透過一些爭論,來找到彼此的共鳴。他到現在使用台語還是很迷惘,因為不知道要用台語還是全羅馬字還是漢文。
形構南國文化書寫的脈絡
林益彰說在操作這些語言的時候,像華語的「的」,在台語詩要寫「ê」,在客家話裡面「个」,你在使用的時候這些語言文字的時候,勢必會受到混淆。
透過文學獎的動力,林益彰拿過客語、台語、華語的文學獎,不過這個有點各自為政,他到現在還在尋找彼此的文字共鳴。我們如何用上帝視角去看待全然的面貌?這個其實很難,即便你有攻略本,看完之後你不見得可以寫出作品出來,因為這個必須要日積月累,唯有去走過、踏過、經歷過、感受過,才能夠寫出這些東西。
對於文學轉譯的看法
黃茂善說文學轉譯,是用文本以外的形式去重新呈現文學,在原有的意義上面賦予新的意義,然後讓文學做多角化經營,想請教益彰對於文學轉譯的看法,以及南方系列是如何去進行文學轉譯。
林益彰表示,不管是文學還是出版,其實是一個很良心、堅持理想的事業。因為只靠平面的作品,要有廣大的讀者,除非是很有名的人,甚至很有名的人也不見得他的書好賣。可是文學家除了書寫作品,還可以做什麼?他舉身上的 T-shirt 為例,其實想法很簡單,就是希望透過這些文創品來讓人家來更了解文學。
關於「囡仔」的書寫
關於「囡仔」有什麼特定的意涵或者意象,林益彰說其實很簡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故鄉、原鄉,一個人可能在故鄉生活很久後,因為出門求學或工作的關係離開這個城市。益彰的想法很簡單,希望各個地方的囡仔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鄉,透過在其他縣市所學到的經驗、所習得的感受,回到自己的家鄉來發展任何想要的文化思維,或是知識資本,所以說才會有這些地方囡仔的產生。
Q&A:關於台語文的思辯
林益彰回應提問時說,台語相對於整個漢文是更複雜的,有羅馬字還有漢字的問題。他在書寫不管是在比賽或是日常使用上,都要自己再去商榷到底是要漢字還是羅馬字,這也影響到他的書寫還有書寫的對象,和書寫的受眾是要用什麼去閱讀的。所以說台語真的是一個很大很複雜的學問,值得我們去思考。
我們使用台語、華語還有台羅這些語言的時候,有沒有辦法確立一個規則?以台語來講,如果你是評審,遇到一個寫全羅馬白話字(POJ,Pe̍h-oē-jī)的時候,還有全漢或漢羅的時候,要怎麼評審?
羅馬字是一個拼音系統,就跟ㄅㄆㄇㄈ一樣,益彰認為,不是說羅馬字不好,而是我們屬於亞洲文化圈,我們在閱讀羅馬字的時候,還是有一定的困難。要進入那個場域,一定要先學習,當然這個學習看個人,有些人學習的時候很困難,也有人覺得很簡單。
然後台語漢字也是有其盲目跟缺點,因為和華語漢字之間在書寫時會出現糾葛和干擾。再來就是漢羅,雖然看似取兩者為折衷但你不知何時變調。益彰認為到現在還在這個認知裡面打轉,還是沒辦法找出一個共鳴點出來。
語言的學習其實會有很多的困難,一方面反映了台灣非常曲折、多重的樣貌。也是去了解語言背後也是有很深的文化載體,我們去學語言不僅是為了溝通,而是為了要瞭解到背後的文化體系。
其實台語是「萬底深坑」,益彰現場以台語吟誦曹操的〈短歌行〉、李白的〈將進酒〉還有〈心經〉。林益彰現場朗誦了自己的台語詩〈鹹酥雞詩〉,並考驗手語老師丘安的手語翻譯能力,共同攜手帶來美好的文學饗宴:「拜請拜請鹹酥雞,王爺佛祖觀世音玲瓏鑼鼓請小法,鹹酥雞內鹹酥神⋯⋯」
他進一步闡述,每一個東西都有沒看到的面相,像他們家在做中藥的,那些藥草的名字,沒有接觸過一定不會用台語說。還有像木工師傅在講的台語聽不懂,一定要學才知道。像水果、海產⋯⋯怎麼用台語說?益彰發現語言這種東西沒有使用,會感覺自己的語言退化。
Q&A:關於申請補助
關於申請補助的技巧,林益彰說沒有什麼技巧和訣竅,因為大家可能都是看到通過的,可是沒看到沒通過的。要說有什麼訣竅嗎?就跟做出版業一樣很辛酸,堅持到底就是你的。
關於如何找到出版社的過程,林益彰笑說因為詩這種東西算小眾,只有拚命拜託人家給個機會並推銷自己。其實沒什麼訣竅,就是拚命,所以他拚命地做一些文創品,讓人家知道這個人怎麼那麼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