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桌上一燈如豆,卻明亮如晝。原來在房樑、牆壁上,鑲嵌了許多發光靈力球,那一燈如豆微弱火光,燒的是香氛蠟燭,只是個裝飾、顯氣氛用的。
在書桌前,坐著身材魁梧、威嚴高大的中年人,那是碧落閣主、嚴海青。
對外、他的公開身分是位成功商人,事業遍布中原大陸各國,只要說得上的貨品、他的商行幾乎都有得賣;所以就算常奔走在各國之間,也不會惹人懷疑。
「海青……喔、幫主,我們辰兒靈根已經打通,可以修煉了。」大長老興沖沖地進了書房,一進房門、看看沒其他人在,便開心地說道。
「嗯,我聽說你請來格爾沁,就是為的這事吧?」嚴海青淡淡的說出「格爾沁」這名字,表示他多少還是知道些。
其實大長老這回行事,是背著幫主嚴海青做的。他估摸著,若能成功固然很好、假使不幸失敗,就當作這事沒發生過,辰兒依舊是個小公子。沒想到嚴海青看起來不聞不問的,原來心裡早已有數。
「我用一個情報,換得格爾沁的幫助,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大長老說道:「倒是辰兒的修煉,該提上時程了;雖然起步晚了點,但是有你這個功力深厚的父親來親自指導,想必會進步飛快;五年後進入道法學院就學,一定順遂!」
「我知道了。你不就是要我去教辰兒修煉功法嗎?有空我會過去。」嚴海青倒沒有非常高興,語氣反而有些冷淡,他心裡打什麼主意、大長老也猜不透。
「喔,對了。在『瓊林居』的城堡裡,還住了一位『客人』,不知這位是……?」大長老問的有些忐忑,他很怕聽到不好的消息,比如說幫主已經娶了第二個夫人之類。幾經觀察,說這位女子是「客人」,卻被限制了行動;說是囚犯,幫主對這位女子又頗為禮遇……這個人,不問清楚、終歸是一根心裡的刺,所以趁著報喜訊的機會,大長老決定要探問一下。
「那位『客人』本身倒沒什麼,我只是藉著留住她、連帶讓她的朋友為我辦事。」嚴海青說的婉轉,其實就是抓了個人質、以此要脅某人罷了。
「她的朋友?是何方大能?」大長老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總覺這像捅了個馬蜂窩,弄不好要糟!
「她的朋友是新近大道法師候選人之一,廷煥。」嚴海青說道:「我只是讓他去幫忙找樣東西,東西拿來、我就放人。」
「廷煥?這人一向獨來獨往,竟然也有過命交情的朋友?」大長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新近風行一時的「四大傳奇」,最難摸底、最神秘的,就是這個叫做「廷煥」的人了。
「嗯,我也是無意間知道,他在最初報名單上,填了一個地址,就是這位女子主持的育幼院。在大都決戰前,育幼院卻又一夕之間搬空了,可見他對育幼院的重視。所以我設法請了育幼院院長過來,沒想到這個廷煥就像瘋了一樣,開始攻擊我碧落門的分部。可見這女的、對於他而言,非常重要。」嚴海青這才把最近一陣子做的事,整理了給大長老知道。
「身為大道法師候選人,竟然有個這麼明顯的弱點?看起來獲選的機會不高啊!」大長老評斷著,聯想到格爾沁,那人自從羅師父死去後、便沒什麼弱點,幸好自己順勢賣了個人情給他,看來那個格爾沁、成為大道法師的希望還挺大的呢!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這個廷煥的確本領高強,智計也不俗,他讓人栽贓嫁禍碧落門這一招,還真的讓我有點頭痛;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點兒消耗我還禁得起,只要最後他能乖乖去拿那東西,一切都值得。」不愧是碧落門主,嚴海青的好算計,就是吃定了廷煥無法成為大道法師,結了樑子日後也能擺平。
「到底是什麼東西?那麼重要?」大長老不解的問。
「夸父手杖。」嚴海青看了看一臉懵的大長老,繼續說:「那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寶物,可以生成土地、養地成林。」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拿到夸父手杖,在瓊林居那個海島旁邊,製造出一片土地,建立碧落門的王國。」嚴海青直接說出他的目的,說完之後,書房裡一陣沉寂。
「這…這夸父手杖,真有這麼厲害?」大長老舔了舔乾渴的嘴,結結巴巴地問道。
「它的功效比不上『息壤』,但是也已經足夠我們用了。最重要的,手杖是無主之物,息壤可不是。」嚴海青嚴肅的點點頭,說道:「尋訪夸父手杖也需要時間,這段時間裡,我們要好生接待我們的『客人』,以免到時廷煥得了手杖卻不肯交出。」
瓊林居城堡某一個房間裡,夏侯婉卿獨自坐在桌前。這個房間有內外兩部分,內室與外間以木櫃相隔,算是仍保有一些隱私。這已經是困居於此的第七天了。除了在第三天傍晚時候,看見明兒與堂堂,其他時間,招呼夏侯婉卿的,只有禮貌的敲門、和遞上食物的一雙手。她也曾想要和送食物的人交談,可惜那些人似乎奉了嚴令,對她雖然禮貌客氣、卻拒絕溝通、連開口叫一聲也無。她曾經用不接盤子、不吃東西作為手段,可是那些人僅只是打開了門、將食物放下,或將殘羹剩飯收起,其餘一概不理。
甚至於,她曾聲稱肚子痛、月事來了、需要月事帶、馬桶太臭、要換洗衣服等作為藉口,要求對話。那些人會觀察一陣子,然後悄悄奉上必需品或取走換洗衣物與更換便桶,然後依然沉默。
連對話都沒有,她又怎麼詢問、探聽或逃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