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的陽光照耀著,在高樓大廈陰影下,路燈旁的長凳,無比美麗的繆斯正在歌唱,年輕的魔法師,與周圍的人群一起渲染成一幅美麗的畫,風兒、人群、繆斯一起譜出了音樂,落地窗反射的光照亮了眼裡的黑暗,一旁的在推車裡的嬰兒隨著歌曲歡笑;在路樹下,孩童嘻笑間,母親微笑,來自天堂,受掌聲,喝采沐浴,與歌曲綻放,萬丈光芒流進了她的眼珠中。
日以繼日,繆斯早已看遍這城市的風景,與聽膩了遠方小河的呢喃,觀察著不為人知的細微風景,感受世界。
她已經知道自己的志向,一位藝術家,感受靈感的來臨,享受追逐靈感的過程,當她坐在凳子上,心念集中,眼睛充滿澄澈心神的光。她已經知道由自然啟發靈感,感受和諧,享受音樂。
她的父親為她感到可惜,看到這個不受教,極度渴求自我的孩子的未來將沒有一份穩定的藍圖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的母親看到她也是頭疼,看著她離家、流浪、飢餓,繆斯,失敗者,平凡女子,以飢瘦的雙腳不斷前進,背著破損的吉他盒走向未知。
繆斯走過熙來攘往的街道,閱讀著這城市的一切,她的眼睛閃著光,那是狩獵的眼神,狩獵靈感的眼神。
然而比所有冷眼旁觀的人們都更愛繆斯的是韓波,她的摯友,受到音樂感動之人。他喜愛繆斯的眼睛以及她溫和的聲音,無論是步行、動作,韓波都認為無比優雅,他喜愛繆斯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最愛繆斯的心靈,毫無汙染的思想、足以燃燒太陽的熱切,以及無比清醒的知曉天命。韓波清楚的知道她不會成為平凡的藝術家,不會是個庸俗的音樂家,不會變成追求刁鑽的詞工,膚淺的唾罵者,邪惡,狡詐的商人,也不會變成人群裡的蠢才。
不是的,而韓波也不想成為那樣的人,不想成為芸芸眾生之一。他想追隨繆斯,追隨真心敬佩之人,偉大的大藝術家。
等待繆斯聽見天堂之音,進入天國之中,那麼韓波將追隨她,當她的摯友,她的同伴,她的一字一句,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步伐,她的影子。
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喜歡繆斯,她為有些人創造天國之聲,帶來喜悅;她為有些人創造暴躁易怒,帶來鄙視。
然而她自己,繆斯,不曾為自己帶來愉悅,不曾為自己感到快樂。走在鄉野小道的輕快道路上,坐在高樓大廈的陰影下,每天接受喜愛自己的掌聲沐浴,在水溝旁傾聽旁人對自己的惡言相向,她的心神如此專心一致,但卻無法受到所有人的尊敬,有些快樂的聲音傳至她的耳,然而她的內心卻並無喜悅。
做夢了,種種的想法像此時的淚水般湧出,從夜晚的星河瀑布上順流而下,在陽光下被蒸發,夢境到來,心神渾沌,像工廠排放的濃煙,從遠方沙漠中吹來詩句,從古老的人類情感中墜落。
繆斯內心裡的不滿開始逐漸堆積,她開始嘗試感受各種感覺,愛,父親的愛,母親的愛,以摯友韓波的愛,這些並不是總是讓她快樂,無法使她平靜,讓她滿足,讓她滿意。
一個想法開始萌芽,那些支持她的朋友韓波和人們,城市之中的智慧以及故事以經全數灌注到她那渴求的容器裡,然而這容器並未因此而滿溢,她的心靈還是不以此為滿足,靈魂也無因此而安定,心神混亂,城市間的所有細節,像是杯枯燥無味的水,無法洗滌黃金,無法解除內心的飢渴,未曾消解心中的疑慮。
演奏與歌唱無比幸福,但這就是全部了嗎?
演奏帶來幸福嗎?歌唱帶來幸福嗎?
那麼無法感知音樂之人(貝多芬)又如何?
難道音樂的感動真是唯一的、無二的?
難道天才(莫札特)的身軀,不就像你、我一樣,會因光陰逝去而毀敗,不是無常的嗎?
那麼莫札特、貝多芬去追尋自己的藝術是對的、崇高的、值得讚許的行為嗎?
如果不遵循他,那唯一的真理,又應該向誰崇敬呢?
而靈感在哪裡可以尋找,它都在哪裡出現,它的永恆露珠究竟在何處?
靈感不是血肉,也非想像或思考,這是我多年來得到的教誨。
那麼我該通往何處?沒人能告訴我這條路,無人知曉,父親、母親不知,群眾、韓波不識,那像流星般的天籟也未曾引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