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應徵過一間旅遊公司,面試題目是選一個曾經到過最沉悶的地方寫推薦稿。我選了新加坡,因為即便只是去旅行,我也深感這城市的一切太可預測太實在,毫無刺激可言。
那為什麼之後我會到了新加坡呢?一當然為謀生,二也為想放逐自己到他鄉,不想再理香港的那些愛恨情仇糟心事。但即使避世如我,也是不可能孤獨一人生存的,於是我在新加坡認識了阿炳,他成了我的固定飯腳。
他是典型的那種肥仔,臉上總掛著無所謂的笑容,袋裡總放有一包紙巾,讓他可及時處理這赤道氣候催他滴下的汗水。我們相約在沒有空調的小販中心裡。他叫了一碗沒有蝦的豬肉雲吞麵,我叫了一碟沒有肥肉的叉燒飯。
吃著吃著,阿炳突然歪了歪頭,開口說:「王家衛的電影,喜歡的會很喜歡,不喜歡的,會覺得都像在無病呻吟。」
我應道:「那想我這樣喜歡的,是不是都很自尋煩惱?」
「起碼一定比較悲觀吧。」
「Oh God,我受夠悲觀了。」
「你本來就是個悲觀的人,避不到的。」阿炳幽幽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