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是蘇期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最煎熬的三天。
她看著納蘭真一點一點消瘦下去,吃睡都在床沿,唯有不得已需要沐浴更衣才會稍稍離遠些,退到屏風另一側……
他身上的共鳴效果似乎也在增加,沒有人在旁邊的時候,他會突然皺緊眉頭像是在忍過某陣疼痛……蘇期想起最初納蘭真為自己過毒的情況,他是多麼能忍痛的人啊……那痛該有多疼呢……她不敢想下去,眼淚卻控制不住。
第三日正午,納蘭真讓薩辰撤去所有太醫,反正他們也找不出解方,留在這裡只會礙事。
當天晚上,納蘭真招來容若,將親筆寫下的繼位詔書拿給她。「我已與薩辰談妥一切,南朝與狼族永結為友誼之邦。這是遺詔,在我死後,七十二屯只聽從女王之命。」
「王,子瞻明日定能趕到,請你一定要撐下去。」容若跪著接過詔書,薄薄的一張羊皮紙,卻有千斤之重。
「讓子瞻一定要救回蘇期,不管用什麼方法。
他頓了頓,輕輕嘆了一口氣。「若她也不在了……就讓澈繼任為王吧。妳們幾個,好好替我守著七十二屯……如此,我便能放心了。」
容若還想勸,納蘭真卻擺手讓她退下,自己靠著床邊的帷帳,將手放在仍在昏迷狀態的蘇期頭上。
燭火搖曳,蘇期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直到發現他的頭髮,居然從髮頂開始,一點一點變成嚇人的雪白。
「納蘭?你在做什麼?……」蘇期撲過去想抓他的手,卻一如往常撲了個空。「停下來……你給我停下來……納蘭!」
男人突然抬起頭,視線直直望向她,有一瞬間,蘇期覺得他是聽見自己的聲音了……可下一秒,鮮紅的血就從男人嘴邊流了下來。
「……納蘭?」蘇期的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連聲音都在發抖了。「你、你聽得到我說話,對不對?」
男人當然沒有回答她,他只是自嘲的笑了笑,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跡,一邊繼續將所有的內力都輸到蘇期體內
他看不見,自己最愛的女人就在面前,又叫又跳,哭得聲嘶力竭。
黎明既起的時候,蘇期覺得自己將一生的淚都流乾了……而她面前的納蘭真,已是一頭白髮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