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明斯特已有兩週的時間,還沒有空閒好好整理自己。四周攏來的雜訊逼我快跑,好像跑到都認不太出自己了。
倒是睡得很好,房間是半地下室,窗台剛好平視地面,每天早晨有陽光灑落,夜晚則是沈靜。總是懶洋洋窩在床被中睡滿十個小時才肯磨蹭起床,而當晚不等十二點又自動自發地犯睏,看兩頁閒書(最近在看三毛《雨季不再來》),然後就睡了,也不必助眠藥或以前那些冥想儀式等等,沒來由地放鬆。
租屋處落在郊野,過一個山洞就是麥田,有烏鴉啄食,綠意無盡。社區叫做tannenhof,直譯大概是冷杉別院(好吧我自己給他起了一個文藝名),處在公車最末站也是發車站,後方鐵路行經。偶而玩得晚了,騎自行車沿著長長的公路回家,大概得花上將近一小時。朝著火車鳴笛的方向踩踏,天曠雲低,仰頭看就是繁星,暗夜靜覷無人的時刻,會有一股孤寂但又異常平靜的情緒湧現。
有時候還是會想家。我不太喜歡這種離文學語境好遠的感覺,沒有人可以隨口聊一聊書,電影,或者更深更沈靜的語言,許多社交都是浮泛的,偶爾會感到空洞,好像天地蒼茫,語言已經退到背景去,但文學是我的靈魂,沒有靈魂怎麼活著呢?因而時時感到孤獨。
昨晚電影晚場返家,就站在門口駐足許久。空氣冷涼,街燈感應到聲響,亮了一陣,又熄了。我仰著頭,想永遠站門口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