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提過,我常常覺得自己不太像台灣人。小時候經常被誤認為日本人之外,大學也被認為有點像越南人/不知道那裡的混血兒。後來因為工作接觸到一些菲律賓人,第一個被問的問題也常常是"是不是菲律賓華僑?"
這些訊息不停地提點我,我可能不一定是大家口中的華夏民族,雖然我的爸媽非常篤定我們是,但是這些表徵就一直告訴我不是。
在好奇心驅使下,我2016年左右參與了GENO 2.0(國家地理學會的基因檢測計畫,現已關閉),得到了我的MtDNA帶有44%的東亞基因和56%的東南亞和大洋洲基因的結果。更進一步的,它告訴我我和所羅門群島的布干維爾人基因相似度高達24%,和菲律賓則是11%。這份報告說明了為何我從小就不是仙氣型的,且大家總是對於我長得好或不好看,有著兩極的觀點。
或許正是這樣說不清血統的外表,讓我到了英國以後變得很吃香,因為我的長相很符合他們對於熱帶/亞熱帶國家想像出來的異國風情。
就在2022年,我跟我的大學老師(一名美國的人類學家)聊起如何繼續溯源? 他建議我如果去追溯族譜,五代以內應該會找到答案。於是從2023年左右開始,我就認真的去戶政事務所調資料,果然是在母親那邊找到關於平埔族的相關線索。雖然無法百分之百證實,但是從戶政事務所留下的資料來看,我的外曾祖母可能是大雞籠社人,而她的同居人,後來的第二任丈夫(即後來陪伴我媽那邊家人長大的人),是金包里社的人無誤。
這樣的發現讓我們肯定了我們有平埔族的血統,但是卻不能解釋為何我的齒槽骨是V型的(歐洲人形狀),我妹30歲時確診北歐人常有,但是在台灣屬於罕見疾病的疾病。因此我們家有歐洲人基因這件事,也一直沒有得到解答。
到了最近,我們和堂姊見面,堂姊才說出其實她小時候是紅頭髮的事情,讓我想試著查找會不會我們其實有荷蘭人血統(荷蘭人在歐盟的定義內是北歐)? 我去翻閱了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的資料,發現荷蘭的盛行率大概是10萬分之個位數,但是北歐和英國卻是幾百個在算,因此我推測我們可能從某個上述地區的人得到了這個基因。最後再和1624-1662年左右來台灣的荷蘭人的國籍研究交叉比對,發現當時來台的水手大多是德意志(後來的德國)和斯堪那地維亞(18世紀末前指的是現在瑞典的Skåne),因此罕見疾病的盛行地區和台灣的史實有了交集。
然而,這並不代表我能找出當初帶給我們這個基因的人是誰,因為家族裡沒有相關的傳說,因此我們只能推測是某個祖先的祖祖祖祖祖先(不知道幾代),把這個基因帶給我們。
另外,我們家也帶有某種遺傳性貧血的基因,根據陳耀昌醫師的研究,台灣地區大多為客家人,且台灣兩型的比例和廣東做出來的結果差不多,因此可以推測出廣東的客家人可能在來台時,把這個基因帶進了台灣。
我的祖母雖說是戶口名簿上登記的是閩南人,但是她的祖姓大多是兩百年前從廣東遷台的,加上她也驗出有海洋性貧血,因此這個結果符合陳醫師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