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 訪南投布農族 Day 11 Visit Nantou Bunun people

2023/08/27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今年的七月二十六到七月二十八日,應朋友之邀,我們去了南投山裡的部落度過三天兩夜,順便協助我們的朋友進行他的語言調查記錄。

我們的這位朋友是個語言學家,出生的國家就有三種官方語言,來台灣之前也學會了中文,然後南島語言的研究又是做布農語,可以說是很有語言天份。

在這趟旅行裡,我們時常見到他和當地人用中文和布農語交雜的對談,但是一轉頭和我們又用英文及一點點的中文對話。

有時候我覺得很羨慕他的語言能力,而且他也是一個反應很快的人,我想這大多和他從小就說兩到三種語言有關。

回到正文,這趟旅行,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去了海拔一千五百公尺以上的部落。從水里一路開上去,會經過新中橫公路,景觀也由一般漢人的住宅,變成了寬闊的荒野,最後進入新中橫公路領域,一旁會經過濁水溪,接著就會到部落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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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信義鄉附近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顆高大細瘦的檳榔樹。

此時,我們沿著檳榔樹前進,並且在幾個轉角轉彎後,就抵達了當晚的下榻處。

這是一棟有精心設計過的兩棟式的小木屋,前面有一座大庭院,裡面種滿了各式花草。房舍的前後都有大片的菜園,是主人退休後主要的休閒嗜好。

一進門我們就被請入坐,主人拿出大禹嶺茶和葡萄來為我們接風。

在山上吃葡萄我並不感到奇怪,但是主人家有大禹嶺茶和整套現代化的泡茶具,就可以看出它們深受漢人文化影響。另一方面,主人的餐廳也有現代的中島設計,客廳則是日式的榻榻米,展現了這個家庭也接收了日本遺留下來的文化,以及西方當代文化。

之後,我們放下行李後,朋友的報導人就帶我們去他們家作客吃晚餐。房舍雖然不高但是有兩層樓,客廳是一樓裡面面積最大的廳室,再過去的兒童房、廁所、飯廳和廚房都大約只有其1/3的大小。我們穿過拱門準備到飯廳坐下準備用餐。

飯廳裡的設計也充滿了許多羅馬式的拱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主教信仰的關係,我們之後在其他民舍也看到了一樣的設計。

飯廳的桌上是有轉盤的圓形大桌,完全就是漢人式的座位排法和擺設。一旁也有許多現代化的家電,例如洗碗機、奶瓶消毒機等等。

當我們抵達的時候菜餚都已經在桌上呈現。所有菜餚看起來跟漢人家庭的家常菜沒有兩樣,炒高麗菜、炒蛋,魚、蝦等等都裝在白色印有花紋的瓷盤裡。其中有一兩樣菜是當地的特產,但我已忘記名字。

T對於桌上的菜餚有點好奇,因為和他平常在烏來或五峰吃到的原住民風味餐不同,因此他問他說,你們平常就這樣吃嗎?

報導人回答我們說,是的。

可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涵化的程度已經相當深刻。

接著我們吃完後看主人的小孫女表演,她跟著日本youtube頻道的兒童歌曲唱唱跳跳,跳回首頁,youtube上也盡是韓國偶像團體的表演紀錄。因此我們可以知道,除了前面所說的中、日及西方文化外,日本韓國等文化也鑽進了這個被大山包圍的區域。

但是這就表示他們對自己的文化不重視了嗎? 其實也不是。對於族語的環境及教育,其實它們還是很重視的,小孫女不僅僅是讀著重在布農文化的小學,且跟著風潮音樂的Paiska laupaku還是可以將傳統歌謠朗朗上口的。


第二天早上,我們到教會去訪問牧師,看見他們正在為了一位牧師要退休的歡送會開會並且練習歌曲,之後就開始唱起布農族的幾首傳統歌謠,接著進行報戰功,這裡根據報導人的口述,已經變成了教會工作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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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們簡單用過午餐後,就往潭南部落去。潭南部落是一個依著陡峭的山坡建造的部落,一眼望去都是檳榔樹且路非常的小。在部落的最高點,有一個天主堂,並且再上去就是菜園及私人土地。

在這裡可以遙遠的眺望雙龍吊橋,即使不是很清楚。其他部落則是要翻過山才能看到。報導人告訴我們,當初日本人在霧社事件後怕其他附近的原住民多社集結,因此把它們調下山,分配到不同的山上居住,因此才搬來這裡。並且井然有序的社區規劃也是從這時候開始,以前的部落是每個地方都只有四、五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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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就繼續往更深山的方向前進,開了好一段路之後,我們就到了牧師的父親的工寮。牧師的父親是目前少數布農族中還能以族語及日語清晰的描述日本時代發生的事情的長者之一,他也是我們本次來訪的目的之一。因此我們就前往他的工寮作客。

工寮位在路邊一個用鐵皮稍微圍起來的農地裡面,報導人很熟悉的開了門,接著帶我們進去,走過簡陋但稍微安置的輪胎土泥階梯後,我們就到了工寮。

工寮裡的空間分成兩個領域,右邊有基督耶穌的畫像,且有木頭地板和舒適的沙發,看得出是接待教友的神聖區域。另外工寮這邊,則是充滿了簡便的廚房、置物架和待客桌椅,桌上的生物循著水果而來也蓬勃展現生氣。頭上的棚架則是掛滿了打獵獲得的戰利品。這些標本的表情都相當生動自然,且拜氣候之賜,標本的狀況都保存得相當良好並且不需放在容器裡,是城市裡的博物館可以參考的地方。

當天天氣不算太熱,所以也不需要吹電扇之類的,一切都在自然的情況下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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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們決定在水里的一間客家餐廳用完餐後再回到住所,感覺得出附近已經有了一些觀光客。


第三天早上,我們回到教會去補拍剩下的訪問。剛好教會這星期有兄弟會的排球比賽,因此教會外滿滿的都是人。

在這條不寬的小路上,左邊有身障人士的觀賽區,山豬肉香腸小攤販,還有吸菸區(ㄟ?),右邊的主會場邊也是包含了圍觀的人潮。台上不時傳來牧師幽默的轉播,例如跟大家說外面有香腸攤,可以購買,但是不要欠債。還有有位弟兄展現了單手擊球的技巧,牧師馬上轉播說,不愧是抓過山豬的手。

接著在徵求牧師的同意之後,我們就到教堂裡面去做訪談。此時,之前一直擔任中間人的報導人,這次也特別協助翻譯,讓這次的訪問能夠完美結束。

雖然其實我個人沒有和長輩講到話,但是或許是有些事情不需透過言說長輩也能明白,所以長輩給了我和T布農族的名字。我們叫做SAI & ISUZ。

我是我的觀察對象,我也是我的報導人,我的生活場域是我的田野。歡迎來到關於我的37歲的反身民族誌田野筆記。 This is my reflexive ethnography project of the 37 years old me. Welcome to my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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