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本書分成二輯,而《殺夫》是在輯二,輯一則是以李素這個高中女生為主角去寫作身邊的人,固然二輯故事無相關聯,但是共同處就是都發生在鹿城(彰化鹿港)也都是在描寫女性被壓抑的地位。而作者也早在前言就說要寫一本女性主義的書。我在閱讀這本書時,我感覺到,顫慄。這既虛幻的故事,卻又非常真實,如果有人願意去讀這本書,我想一定不會覺得沒看過或聽過這般事蹟。
故事簡介
《殺夫》的主角是林市,亡父,而小叔霸佔財產致使母女孤苦,而某晚林母在祠堂被軍人騎在身上,林市呼救卻反而使得之後該軍人與其母被依古禮綁在大合柱,隔日後,林市就不再見到其母。意圖不軌的小叔把小市嫁給了中年的屠豬夫陳江水,是個又矮又肥走路外八三分頭帶有豬眼的男主角,喜宴結束沒多久陳江水就要履行丈夫的義務了,而林市在疲憊下仍然用盡力氣慘叫。隔天,老嫗阿罔官來串門子時拿了個黑色藥膏,帶著曖昧的笑,拿給了林市。而後,每天的生活,動不動就是一巴掌用力揮打過來,又或者是辱罵如你這個臭賤查某,動不動就是酒酣耳熱晚上歸厝後,陳江水直接扒下林市的衣服硬是插入,不論疼痛與否,不管林市是如何淒厲的喊叫,也無論林市是如何的推打,即便月經來也以為林市是為了避免被履行義務的欺瞞仍自顧地抽插。但即便每晚履行妻子的義務,林市隔天仍然會燒飯煮菜斟酒洗衣。到河邊時就是村裡女人的閒話八卦時間,聊著那家如何,這家如何的,而這其中的大姑就是阿罔官了。阿罔官也說過:「...嫁給殺豬仔陳,上無公婆,下無姑叔,又免出海下田,天天不必做就有得吃,這款命要幾世人才修來...」,林市不就應該要惜福了嗎?而某次,林市在遠處聽到阿罔官跟其他女人們的聊天說到:「林市真是...」、「那裡要每回哀哀大小聲叫,騙人不知以為有多爽,這種查某,敗壞我們女人的名聲,說伊還浪費我的嘴舌。」、「...,伊殺豬仔陳只是不睬人,心肝最好,要不哪會救我(阿罔官自殺失敗過,但亦有閑言稱其並非真要自殺)。」、「即使伊有時較粗魯,殺豬人難免。我們作女人,凡事要忍,要知夫與天齊,哪可一點點小痛疼,就胡亂叫,再來敗壞查埔人的名聲。」自此之後,每次履行義務時,林市就寧願緊咬嘴唇到流血也不願出聲,而這樣反而使得陳江水更是凌厲的虐待她,更加暴力,甚至也流連在外,連基本的伙食都開始不提供給林市了,但卻仍然要林市去燒火煮飯卻也不給一口飯吃,發現林市在炊煮時吃未熟的食物時,又免不了一頓暴打。而後,林市在路上沿路敲著門要求食物,自己願意提供工作,聞及此事的陳江水,竟把陳江水帶去宰豬場,要其目睹屠宰過程,從在咽喉放血,放入滾水中去毛,開膛去臟,到砍下豬頭等等,「這就是陳江水的時刻了,當尖刀抽離、血液冒出,懷藏的是一份至高的滿足,就像在高速衝擊的速度下,將體內奔流的一股熱流,畫作白色的濃稠黏液,噴灑入女性陰暗的最深處,對陳江水來說,那飛爆出來的血液與精子,原具有幾近相同的快感作用。」,而林市在拿到滿手內臟時,就已經昏了過去。在這樣的日子下,最起先要履行義務時至少還有豬肉、菜飯可食,現在連這些都沒有,近乎心神喪失的林市沿路喃喃著亂語,像個瘋子一般,在最後一次的義務履行時,仍然完事後呼呼大睡的陳江水身旁這次放有一把殺豬刀,林市拿起刀,砍向陳江水,並將目睹所及的宰豬知識應用在此,將這個像豬一樣的男人像豬一樣的屠宰。最後,林市被判決槍斃,而為應民俗國情與社會輿論,入監前還將其綁在卡車上遊街示眾,這則報導也傾斜的以當時「無姦不成殺」的預想下撰寫而出,而在旁觀遊行的觀眾甚至有人稱林市其貌不揚,遊街並不好看。令人不勝唏噓。
簡評
1983年出版的本書讓我感到顫慄係因描寫的就是我們生活的社會,只不過是3、40年前的社會,但這也不代表這種女性弱勢的地位消失。女性在過往的華人社會無論是三寸金蓮、毆打辱罵、言聽計從、燒火煮飯,還有,給幹,都是女人應該要(被)做的。當然,給幹這個字用的很粗鄙,但是對應到這本書的露骨(或許社會太多遮掩,這樣的書只不過彰顯出我們想要去看不到的事物),我認為這樣才能表顯這突兀處(不然我也可以說違背女性意願的性交),也才能彰顯過往社會對於女人的壓抑以及輕視,所以請見諒我不得不且冒昧的用語。像林市,自從無從選擇的婚姻,嫁給了屠夫陳江水,還必須要包辦家事,在夫婿有性趣時無從抵抗地被侵犯,還必須要在侵犯後,服從、服侍侵犯者,受盡他人流言蜚語,由此心裡屈辱所生的壓力逼使在受到肉體屈辱時,寧願忍耐。忍耐,就是過往對於女性是否具有美德的評價。
在今天的觀點來看,我們一定覺得很離譜很荒謬,但3、40年,真的很遠嗎?壓迫女性的事實真的離我們很遠嗎?今天就真的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嗎?試想,在遺產分配的問題上,幾乎都是男性繼承吧,女性都是自願拋棄繼承吧?其實這也牽涉到受害者意識的問題,這個名詞的意義在這裡是為:「是否意識到自身是受害者的事實」。像是在書中的女性,幾乎都沒有這層意識。我認為,林市就是華人女性的代表,整個故事幾乎沒有她的台詞,她就是沈默的女性。而更離譜的是,陳江水去找婚前常去的妓女戶金花,他對金花甚至比對他稱為牽手的林市更為體貼,實令人深感荒謬。而我想陳江水這個角色就是對男性的指控(不管有沒有這樣行為的男性,都是被指控的對象,這是「男性」與「女性」的問題,不是「個別的男性」與「個別的女性」的問題),而我也認為叫做殺豬仔陳的陳江水,就是對於沙豬的諷刺吧。
書的圖片我覺得令人感到悲嘆,就是被束縛著的赤裸女性,而束縛著的,就是我們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