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突然覺得越來越冷,完了,是不是要發燒了?為什麼呢?天氣太熱了嗎?吃到髒東西了?尿道熱熱的,難道是泌尿道感染??
回家躺下,越來越冷,越來越軟,只能看著手機,一來轉移注意力,二來邊想該怎麼辦?不知不覺就大哭了起來,不旦是因為不舒服,而是對照回過去,突然發現,我可憐到病了該找誰求救都不知道,哪怕想到了誰可能有機會能來幫幫我,可是我卻連求救的勇氣都沒有,甚至擔心著一旦開了口,就會造成別人的困擾,這個人情還不還的了?
原來從小到大的記憶中,每次生病的時候,就是一頓被罵的時候,因為我病了,害家人要請假照顧我,少賺了錢,還要帶我去看病又多花了錢,漸漸的,我學會了生病時也要努力假裝沒什麼事,生病時要表現出我可以照顧自己,唯有一次晚上胃痛到不行,也不敢說不舒服,卻好希望媽媽照顧我,只好假裝說:媽,我今晚想去妳家跟妳一起睡可以嗎?當然,沒有被發現其實我不舒服,只能側著身體蜷曲著壓著肚子流著無聲淚而睡去;甚至在高二發現自己的異常狀況,升大一時,爸爸癌症住院期間,我只能偷偷地在同一家醫院掛號做檢查,雖然沒有實際數據證明我的狀況,卻也因症狀被判定了一項疾病,開始了類固醇的治療,默默隱藏吃藥了三年,最終在希望能轉學轉系考的戰爭中爆發了出來,哪怕我認真的說著為什麼我要轉系以及我的狀況無法讓我待在醫院工作,此時家人的回應卻是:丟臉、沒面子、不相信、硬扣上我在找理由騙人、浪費過去三年的學費與時間、責怪、沒前途的沒用人、害她們失去期望、~~,帶著失望與滿足她們的心情,還是混完拿到學歷了!
驚覺,原來,我不敢求救、我要優先考量會不會造成別人的困擾,是這樣養成的習慣!看著手機,默默的po上不舒服的訊息,其實在寫文前,腦中浮現各種難堪的可能的場景,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我還是寫了!收到朋友們的關心、私訊救援,在那一刻又崩潰了,原來我也可以大聲求救,一定會有人願意用各種方式來幫忙!到了醫院被問了至少10次有沒有人陪同,能不能找人幫忙,我又慌了,我依然不敢,想著家人只有一人且遠在三峽,奔回來2個半小時又去了,也不知道是否能找到替班的人,小心翼翼的問了:你下午找的到人替你嗎?一字:沒!我再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因為我知道當下又掉回過去的經驗,發著抖,掉著淚,不斷的告訴自己,可以的,如果有一天只剩下我了,我還是得這麼做,沒關系的!
這次的事件,雖然身心俱疲,其實很開心能因此再次看見自己內心深處的匱乏、為什麼總是要逞強,以及原來我可以不用如此用力假裝高度的堅強!
寫下這篇,當然是在爆哭的狀態下完成,而這份反觀卻讓我放下了許多,因為回頭看看過去,媽媽確實有著高度的經濟壓力,她必須要賺錢才能供我吃住讀書生活,不是嗎?我能有一些些空間原諒妳了!也許在當下妳可以不用罵我怪我,而是清楚告訴我:妳很擔心我,也很擔心生活經濟,以及我們可以怎麼做!也許,我就不會如此質疑媽媽這個角色了!也許,我就不會如此痛恨自己的存在了!也許我們就多了和平共存的空間了!
一場病看似災難,卻也因此而ㄧ夜長大,肩膀又放下了一些,不管是什麼原因引發高燒,就當作身體要強迫我休息與學習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