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喬靖夫 /梁哈金
喬靖夫五十歲了。近看倒也沒有那種阿伯之樣,就是個外型老了點的年輕人,有一股清剛之氣。見面打了招呼之後,我們就有點緊張地坐下,我送了他五零年代香港武俠小說家張夢還的作品:《沉劍飛龍記》(託名臥龍生)。因為黑黑舊舊的(後面還有借書紀錄),所以必須說明那是跟《射雕英雄傳》競相連載、當年人稱「龍雕之戰」的作品,早已絕版多年,以示其份量。(笑)
奇魯問他關於《殺禪》的問題,沈默跟他討論黑幫電影,我則……問他一些不知所謂的問題。「整理」如下:
哈:為甚麼二十幾歲之後開始迷上籃球?
喬:可能那時才發現籃球的魅力吧。因為我之前都是在練武術,而武術是很孤獨的東西,打籃球有團隊的滿足感。但籃球又有很個人的一面,個人的創造,像喬丹,一個人可以主宰比賽。而且也有即興的一面,跟武術和創作可以相通。
哈:最喜歡的籃球員是誰?
喬:Michael Jordan。他就是神。還有Allen Iverson。他個子最小,意志強大,又可以主宰比賽。他又很colourful,很特別,不會有第二個。其實他比較像小說裡面的人。近幾年喜歡Melo。我都喜歡這種比較怪的人,有缺點的人,他很漂亮的時候就很漂亮,最簡單的跳投都很有美感。然後就忘掉他其他的缺點,用比較浪漫的角度去看。Sprewell(Latrell Sprewell)也是,他們當年的黑八傳奇(東區第八打進冠軍賽)一直到現在都讓我印象深刻。雖然最終他們沒有贏得總冠軍,但這種失敗對我來說是很有意義的東西。
哈:那你有學過哪位球員打球?
喬:以前剛開始的時候會想學Jordan,比如他從籃框左邊拉到右邊之類。後來沒那個能力就算了。
哈:你是在怎樣的因緣之下開始寫歌詞?
喬:這也是很幸運。那時盧巧音剛剛出道沒多久,開始籌備第一張專輯,找了各種不同的人來寫,我跟他有個共同的朋友,問我有沒興趣?我就說試一試啊,反正有錢嘛。於是就寫了第一首:「同居角落」。
這張專輯叫「miao」,都是在講貓的事情。「同居角落」就是寫人跟貓的關係。他們覺得不錯,於是就又寫了兩首。
從此就變成固定的合作關係,累積下來就有幾十首。
X:那不是你最喜歡的嗎?(卻不知道他在寫甚麼?)
哈:我心裡有個髒髒的答案,還是要證實一下。
喬:其實是寫網路。那時很迷跟電腦網路(cyberpunk)有關的科幻小說,我接到這首歌時聽起來很電子,就覺得可以寫這個主題。就是在表達在網路的世界,人可以拋棄自己的肉身,靈魂可以到一個比較自由的世界裡,你的慾望不能躲藏。這首歌剛出來的時候,歌名原本叫「慾望之旅」。最初給他的版本是比較黑暗的,後來他們說要光明一些,就變成光之翼。
哈:你經歷過香港八零年代演藝圈的輝煌時刻,當時譚詠麟跟張國榮鬥得很厲害,請問你是哪一個的歌迷?
喬:譚詠麟。
(其實我是想問他從小聽甚麼音樂長大,不知怎的卻問成這樣了,問了也不知該怎樣繼續下去,只好跳另一題)
哈:你最喜歡的作家是誰?
喬:古龍是我最喜歡的武俠小說作家。很對我自己的口味。跟我自己的個性比較有共鳴。金庸寫友情會比較少,他寫長輩跟平輩的感情比較好,就算是向問天也是令狐沖的長輩。我比較喜歡古龍寫朋友的情感。
哈:也會像他那麼愛喝酒嗎?
喬:以前不會喜歡,最近幾年會比較喜歡。我以前會不喜歡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感覺。但人到了一定年紀之後,會比較放鬆了。寫《殺禪》的時候,很多東西抓得很緊,但是寫《武道狂之詩》,想法不一樣,比較隨興,讓他帶我走。可能人到了一定年紀,很多事情都沒有關係了。所以反倒這兩年比較喜歡跟朋友喝酒。
哈:你經歷過香港的輝煌時代、九七、到現在,香港的變局對你有甚麼影響?
喬:你會對「權力」這種東西很敏感。所謂的回歸就是「權力的移交」,這就有寫在《殺禪》裡面。甚至我在出《殺禪》第三集的時候,講到「權力的轉移」的時候,那個心隨著地圖的顏色改變,很明顯就是寫九七。漂城就是香港。只是我沒有把很具體的事件寫進去。因為我沒有要諷刺或比喻甚麼,只是把我的觀察融進小說裡面。
哈:看《武道狂之詩》的時候,我以為青城派就是香港?
喬:這個倒沒有。
哈:請說出你喜歡的電影前五名:
喬:Godfather(教父),Taxi Driver(計程車司機),七武士(黑澤明),Conan the Barbarian(1982王者之劍)跟Heat(烈火悍將)。都是很男人的。還有【現代啟示錄】(Apocalypse Now)。【現代啟示錄】對《殺禪》滿有影響,最後上校有點變成神的感覺,影響了《殺禪》最後一卷的寫作。還有就是徐克的【刀】,是很狂亂、殘酷的世界。票房很慘,但我當時看了很興奮。
(俺的部分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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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讀《殺禪》,你只認識半個喬靖夫。
武鬥、黑道、情慾與政治共冶一爐的奇書
一首跨越三十四年的古代架空史詩
《武道狂之詩》著者喬靖夫代表長篇力作
二〇一九年重新編校.更精準呈現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