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嚴選

【散文】想給那些不尊重人的廢物好看，可是我......

　　有的時候刻板印象，以及第一印象造成的效果，好像真的很驚人，驚人到即使那是其他人刻意抹黑你的，也依然會令深信不疑那些抹黑字句的人，繼續對你抱持一定偏見。

　　特別是那些刻意抹黑你的人，擁有某方面的專業或者看似很專業的時候，這種給人的印象效果最強，強到就算連看都沒看過你本人，也會對你指指點點的，即使看過，也會因為該印象，對你有奇奇怪怪的評價。

　　就好像生日的時候，你在家裡開開心心吃著生日蛋糕，但突然有一群沒受邀的不速之客闖進來，打掉你的蠟燭、咬掉你的蛋糕，簡單來說就是把你的生日派對搞得亂七八糟，試問，這你會爽嗎、會高興嗎？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後來才發現，那些人其實也沒什麼，甚至有的還被列為業界的黑名單，這種最靠杯了，他媽的自己都不怎麼樣了，只不過因為比較早出來所以佔盡了資源，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喔？

　　連自己都不怎麼樣了，還敢隨意批評？

　　被這種廢物莫名奇妙踩在頭上，然後廢物周遭圍繞著一群也對你有奇妙評價的低能兒，也跟著把腳伸過來在你臉上抹幾下，深怕你忘了他們，沒把他們腳底的泥水吃進去似的，說真的，我不是聖人，我也是會生氣的。

　　不過，生氣歸生氣，事後還是得調適情緒，通常黑糖應付這種情況都是一句話搞定──時間會證明一切。

　　就好像五年多前認為黑糖完全不懂健身的垃圾們，現在呢？不知道死去哪兒了呢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很想把那些以前不懂健身，現在還是不懂，但卻不知為何把當時還是初學者的我罵得一文不值的那些掰吃，給抓起來狠狠打一頓。

　　不過，每每要抓起他們的領口一拳打下去之時，我都回想起了一篇短篇小說，然後眼前的幻想光景就會跳回其實什麼領口都沒抓到的現實。

　　這篇短篇小說叫打賭，作者是契訶夫。

　　故事梗概大概是在講一名銀行家，跟一名律師打賭，銀行家覺得不自由比死亡還痛苦，所以支持死刑，而律師覺得活著總比死了好，所以支持無期徒刑。

　　由於兩人意見相左，銀行家又是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故，銀行家就跟律師打賭，他待不上囚牢五年，以兩百萬為押注，律師說他不要賭五年，他待十五年都可以。

　　好的，律師跟銀行家訂好契約，現在被關了，被關在銀行家他家後花園的小屋中。

　　在囚禁期間，律師只能以一個小窗口與外界連繫，不能說話，但仍可以讀書、寫信，並在紙條上寫上需要用品或書籍，要多少給多少。

　　這十五年間，律師的書單隨著時間變化，從較輕鬆的讀物，慢慢變得嚴肅，甚至還讀到福音書去了，最後兩年他讀幾乎什麼書都讀，化學、醫學等等科學書，也閱讀長篇小說和哲學論文。

　　好不容易十五年過去，在小屋之外的銀行家，眼看次日就是交付兩百萬的時刻，但現在的他已經不如從前富有，把兩百萬給這位四十歲的律師之後，自己可能變成乞丐。

　　銀行家想著想著，為了擺脫破產和被羞辱，只有把律師殺死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因此，銀行家準備要趁律師趴在桌上睡覺的時候，偷偷溜進律師所待的小屋內。溜進去後，即將一刀從律師身後砍下去的瞬間，銀行家看見了，他看見律師的桌上，有一封信。

　　那封信上的收件人，就是銀行家。

　　趨於好奇，銀行家把信拆開來看，然後他嚇了一跳。

　　信裡頭的內容是這樣的──

　　黑糖記得小說的後面是這樣子的──

　　在小說中段有說明，保險櫃裡原來裝什麼東西。

　　原來在保險櫃中裝的，正是囚禁律師的房間鑰匙，而現在，就變成了放律師的放棄權利聲明的地方。

　　律師因為這件事情，十五年後重新獲得自由，雖然他沒有拿到錢，但確實自由了。

　　反倒是銀行家，十五年前本來是自由的，但現在卻因為這事，名為自責、罪惡感、屈辱、無能為力的無期徒刑開始了。

　　就好像那被鎖在保險櫃裡的放棄權利聲明書一樣，銀行家就這樣把自己深深關在房間裡。

　　我在想，要讓那些人打從心底認錯，是不是要跟律師一樣放棄那兩百萬呢？

　　黑糖要的兩百萬，其中一百萬，就是狠狠打下去，不論物理還是心理，另外一百萬，就是聽那些廢物跟我說對不起三個字。

　　這我做得到嗎？

　　也許可能、也許沒辦法吧，畢竟，誰也不知道我說出「十年前，你瞧我不起，十年後我讓你高攀不起」這句話之後，十年後，會不會有人跳出來跟我表示自己當時只是年輕氣盛，現在懂事了，所以你不要在意啦，只是開開玩笑blablabla。

　　簡言之，他們還想做廢物，永遠不可能給我那「兩百萬」的。

　　我不是聖人，也許十年後我不缺錢，可以大大方方離開小屋違反契約，讓那些廢物掉進自責的深淵，可是，也可能還很缺錢需要這兩百萬呢，誰知道。

　　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雖然說時間會證明一切，但最終那位女神會站在誰的那一方，讓誰腳上的泥水抹到誰臉上，這大概不是世俗銀行家、律師搞得清楚的。

　　只不過，目前清楚的是，我似乎還被關在小屋裡。

　　不過，無論女神會在哪一邊，我都會高舉火把，繼續在被刻意抹成黑暗的空間之中探索下去，試著跟上祂的腳步，找到福音書並且閱讀之。

　　即使後來火把，會像被惡意吹熄的蛋糕上的蠟燭一般，我依然會誠心許願，度過每一次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