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與家人之間陪伴的時間長短,總是很難拿捏,加上每個人有多重角色,身為女兒,人妻,母親,這中間的衡量,究竟誰說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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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還小時,父親在台灣上班,母親是家庭主婦,基本隨時在家,所以我跟姊姊回到家一定會有至少母親的陪伴,可所謂非常穩定的家庭,在父母親的教誨之下,我跟我姐順利成長。
當我長大開始上班之時,父親去國外工作,只有寒暑假重要節日會回來,母親依然是家庭主婦終年在家,而我姐已經結婚搬出去住,甚少回家。
我常常自問讓母親天天一個人在家是否合適,為了不讓我母親每天都獨自一人,我會盡量每週日回家陪母親出門吃飯。
前陣子,我開始覺得母親的想法有逐漸變得偏激的趨勢,她常常覺得走在路上有人在跟蹤她,找她搭話的路人都心懷不軌,有小孩哭鬧也是為了要看她的反應。我與父親姊姊討論後決定要找心理醫生看看母親,但是母親覺得她沒有生病,不需要看醫生。好不容易帶她去看診,她吃了藥覺得不適,就推托不吃也不想繼續看醫生了。
但這樣的母親讓我很難繼續一起吃飯,主要因為她出門時都會注意著周圍的人們,走路的路線會變得很曲折,跟我們平常走的路線完全不同之外,她常常談論的話題也都是她覺得別人在搞鬼的事,於是我減少了回家的時間,縱使我也想陪伴母親。
母親把我少回家的原因,歸咎於我沒有意願回家,遂跟父親討論,想透過給錢的方式鼓勵我回家陪她,但我減少回家的理由只是因為跟母親一起的氛圍實是無法忍受。
於是我找姊姊討論,想找出一些時間一起陪伴母親,至少二對一的壓力會減少許多。我姊願意一個月一次跟我一起陪伴母親,但是因為我姊擔心另一半會孤單一人,所以要母親搭車去姊姊家。我想我姊是對另一半非常好的人,而我母親也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性,才會有這樣的結局。
我會常常因為儒家的孝道很難脫離不陪伴母親的罪惡感,但是這股罪惡感最近無法敵過跟母親一起吃飯的氛圍。
父親是一個非常具耐受力的人,他能忍受我母親的各種任性,包含剛剛所述的各種被害妄想,所以我覺得也許父親不能理解我的無法忍受。但是父親不能因為自己長時間不在家,就希望子女代替他來陪伴母親,這樣的希冀終究是錯的。
所謂陪伴,是一輩子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