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聽風的歌》書封
小說《聽風的歌》裡，有一篇極短的篇章：
第三個女朋友死後半個月，我讀了米歇萊（Jules Michelet)的《女巫》，是一本優異的書。其中有這樣一節：
洛林這個地方有一位傑出的法官雷米，燒死了八百位女巫，並以這「恐怖政治」引以自豪。
他說，「由於我的正義實在太聞名了，因此前幾天被捕的十六個犯人都不等我下手，自己就先上吊了。」
說到「我的正義實在太聞名了」，這句話真的好得沒話說。
村上春樹在小說裡引述這段文字的用意應該與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沒有太大的關聯，不過《女巫》裡這段文字，除了政治與人權，我覺得確實也能夠引申至我們許多日常生活裡。
比方說，我曾經在某次聚餐認識一位企業老闆，聊天時他沾沾自喜地說：「我的老婆小孩都很聽話，只要發現讓我不高興，他們馬上在我面前乖乖跪下。」
這樣的人似乎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少見，有極大的自我優越感，有極強的控制慾，自己的意念是絕對正確，不容他人置疑，他的世界是繞著自己運轉，他眼前的一切應該是順從自己的意志與規則下在運作。稍微不順他的意，就會情緒崩潰、怒不可遏，施加言語暴力，甚至施以懲罰，例如體罰、切斷經濟來源。用各種手段威脅、恐嚇，讓你感到恐懼，或是用情感綁架，讓你感到內疚，直到你乖乖順從。
惡意，往往是舉著「我是對的」的大旗而來。
跟控制慾、自我優越感強的人相處，往往會感受到強烈的壓迫與令人窒息的氛圍。你不能自在的做自己，甚至你有時會感覺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為了與他和睦共處，為了融入他的世界，你必須迎合他的價值觀與喜惡，你必須努力消除自己身上他眼中的缺點。
有人說「受不了的人可以離開啊」，確實如此，如果那個人是老闆、主管或是朋友，我們可以選擇離職、可以選擇絕交，可是萬一那個人是自己深愛的人、是家人，甚至是極權政府的領導人，沒有身處在內，應該很難體會那是多麼痛苦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