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期間,終於有機會和幾位久未蒙面的朋友見面,除了相互祝福之外,也藉機交換彼此的近況。
有一位從上海回來的學長,談起了他獨自在異鄉工作的心情:「不知為何,我有時蠻疲憊的,常常產生想要放棄上海的工作,回來台灣的念頭,但每當我換好衣服,步行到公司的路上,進到辦公室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好像演員上身,我突然好熱愛我的工作。」
我們是社會演員,透過自我展演進行印象管理
學長以演員的角色,用「表演」形容他對工作的詮釋,聽得我津津有味,然而這段對話的內容也不禁讓我想起了美國社會學家高夫曼(Goffman)所提出的「劇場理論」。高夫曼用戲劇概念解釋生活,他認為所謂的社會不外乎是一列系我們要配合演出的角色,社會行為就是社會展演。我們在社會舞台上小心翼翼地扮演自己的多種角色,從而使自身的形象能恰到好處地為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服務。
有時,工作及生活或許就是一場永無止盡的演出,在這個社會大舞台上,學長從在家中的「後台」開始更衣梳理,調整上班的心情到走進辦公室「前台」的那一瞬間,已順應著這個社會對於這個角色的要求進行「印象管理」,無論在衣著、儀態還是情緒上,自然而然地將符合社會期待的面向展演出來,而將令人不開心的狀態偷偷隱藏起來,以扮演好在辦公室演員該扮演的角色。
而我們的疲憊感有時可能來自於為了維持「印象管理」,在「前台」不得不戴上演員的面具,盡力展現出符合他人期待的特質,然而,回到家進入「後台」,脫下面具後,才能正式放鬆,展現自己真實的模樣。
人生如戲!自編、自導、自演的都是自己
這樣的情境,突然讓我意識到,如果演員的服裝不對,或是前後台的界線不明,可能就無法扮演好自己該扮演的角色。我曾經有段時間在家工作,每天早上起床簡單盥洗後就穿著居家服在餐桌上辦公,那段時間無論是在工作效率或是工作心態或情緒上,都與過往有著明顯的差異。
如今,我才理解到,若是套用在「劇場理論」,我的裝扮及混淆的前台與後台,讓我無法區隔工作與生活的界線,以致場景錯亂,不知道自己在當下該扮演好什麼角色,不僅降低了工作的效率,破壞了生活的秩序,有時甚至不禁令人懷疑起「我到底是誰」。
「全世界是一個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只不過是一些演員,每個人都有上場的時候,也有下場的時候。而在台上的一生,就需要扮演著好幾個不同的角色。」(All the world's a stage, And all the men and women merely players.)
高夫曼(Goffman)曾引用莎士比亞名劇《皆大歡喜》中著名的台詞,用戲劇中的術語,點出「人生如戲」的概念。
然而,無論是人生如戲,還是戲如人生,在這個社會的大舞台中,自編、自導、自演的都是自己。我們或許無法避免擔任社會演員的身份,但至少可以選擇認清「後台」的真實自我,知道為何上場,在「前台」盡力扮演好自己該扮演的角色,即使沒有劇本,無法NG重來,只要賣力演出,也就不算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