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腳戲]寒冬過後的溫暖--《3月的獅子》(真人版)

2020/03/25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不知道正在讀這篇爛文的你,是個甚麼年代的人。我作為一個九十年代出生的香港人,雖然無緣見證龍珠、幽遊白書和聖鬥士星矢等經典的作品誕生,但也有幸可與海賊王、火影和漂靈一同成長(雖然以上三套我都沒有怎樣看過)。而我的童年,主要是看那些主力是賣玩具的卡通片成長(即爆旋陀螺、激鬥戰車、爆丸等)。通常這類作品在劇情上比較普通,反而要著重突出角色手上的道具,也就是現實中賣的玩具如何厲害,藉此吸引小朋友。至於其他在我朋友間討論得非常興奮的作品,十之八九都沒有看——我也不想的,只是小時候要上補習班,回家時兒童時段早已過。就算是我當時非常喜歡的爆丸,也都是透過家中的錄影機收看。所以若果你問我的童年回憶,我想我數得出的TXB電視劇可能比卡通片還要多。不僅是因為放映時段問題,還有我自己的「小男孩尊嚴」,所有目標觀眾是女孩的作品通通不看。極端起來,女角數量太多的作品也會被列作不可看,記憶中唯一例外的,只有一套叫東京喵喵喵的作品。
當然,相信絕大部分的華人圈小孩都必定要面對「父母不准看電視」這個困境。因為,在絕大多數的父母(有少許父親可能會「網開一面」,畢竟有部分父親是大男孩),都有着卡通片會教壞小孩的刻板印象。所以,有些小孩為了看卡通,會經常留意電視台何時播放一些「具學習意義」的卡通片,又或是一些看起來比較「正經」的卡通片(正不正經,是十分極度主觀。完全取決於父母的個人觀感,毫無邏輯規矩可言),希望父母容許自己觀看。不過老實說,我是完全不理解這種人。因為通常那些作品,要麼悶得很,要麼沒有太大的教育意義。後者被否決的機會十分高,前者則會看到睡着,倒不如去玩比較開心。不過,我說得漂亮,小時候還是做過類似的事。其中一次,便是宣稱看棋靈王學圍棋。
當然,現在細心一想,其實事情並不是這樣。父母當年對我的管束不嚴,看卡通片十分自由,無需做上面所說的掛羊頭賣狗肉之舉(反正父親也會在家播放星矢這種不為家長所容的作品)。因此,我應該不是因為想學圍棋而去看棋靈王,而是因為看了棋靈王才想學圍棋。但我又是為甚麼會忽然萌生這種念頭呢?這就不得而知了。
關於我和棋靈王還有圍棋的故事,有機會再講
上面說了這麼多,想帶出的無非一件事:我對於技藝競技類的作品,統統都會無意識地套上相關的刻板印象。在我小時候,雖然很鍾情看這套作品,但其實很多地方都看不懂。到了今時今日重看,基本上除了棋局之外都大概明白了。只是因為當年完全看不明白的關係,以致在日後凡是遇上類近的作品(即棋類或卡牌競技之類),通通不看。我相信,這間接令我錯過不少好作品吧。可是影響已成,沒法改變,只能接受。
那麼,我是為何會打破定律,看這部真人電影3 月獅子呢?先在此說明,我沒有看過原作漫畫,動畫也只是看過幾集知個大概(立即被原作fans痛毆)。會留意到這套作品,完全是因為一些三次元的因素:藤原櫻翻唱spitz的名曲春の歌作為後篇主題曲,以及神木隆之介,有村架純、清原果耶、伊藤英明以及倉科加奈的演員陣容(有辣有唔辣啦,後面會講到)。藤原櫻直到現時為止,是我最喜歡的歌手(我保證,關於藤原櫻嘅文,一定會出。搵日啦)。雖然未至於凡是她的作品我都愛,但單曲、EP和專輯,必定會買。而最先令我留意到這部電影的,就是她的Youtube頻道上一條宣傳影片。個人覺得,和原版相比,別有一番味道,與電影十分相襯。
我不知道仍在閱讀本文的你有沒有看過《3月的獅子》原作。而為了顧及所有讀者,我還是先簡略說一下背景吧(因為電影篇幅問題,有部分背景只是簡略交代一下,導致看的時候若然不做少許功課,會有點迷惘)。不想聽我說的或想再知得深入一點的人,可自行維基百科,反正我也是引用該條目。(注意,本文評論只基於兩集電影,任何漫畫及動畫有作補充的細節,均不在本文談論範圍)
獨自居住在東京舊市鎮的17歲,天才將棋棋士桐山零,幼時因意外事故失去了家人。所以生活上、還是棋盤上都背負著深沉的孤獨。在這樣的他面前卻出現了明里、日向、桃三姊妹。與她們的相處後,在零的內心產生出溫暖的心情……(維基百科.3月的獅子)
簡單來說,即是用一個孤兒學生和職業將棋作為背景,描寫不同角色之間的故事。這類作品之中,主角所投身的競技項目雖然重要,但作品打動別人的地方,多是項目參與者背後的故事、角色與角色間的衝突和角色如何參悟自己的追求,而非該目本身。通常這類題材的改編真人電影,出來的效果都會不錯——其偏向現實的故事背景便於還原。例如角色造型,場景及橋段等,不會出現完全「走樣」或者看上去很奇怪的情況:前者有龍珠、橙色奇蹟等為了比較貼近現而和原作相去太遠,後者有銀魂、齊木等貼近原作但結果角色造型十分古怪的情況(不過這兩套其實不錯)。上面這些內容,是我根據史兄的一文整合出來的結論(然而我已忘記是哪篇)。反例則有進擊的巨人,雖有強大的卡士,可惜基於題材問題,拍出來三不像。
回來3月的獅子。我比較過原作造型,得出的結論是——盡了力卻不討好。雖然為了還原而在某些選角方面已經十分大膽:起用名氣不大的倉科加奈演明里(身材方面相似),時年15歲的清原果耶演女主角日向(關於女主角這點,可能有待相榷,後面會講到)。但同一時間,就令主角桐山零的神木隆之介立時顯得大出了一截,不像和日向年齡相近。而且,另一重要女演員有村架純則演活不了幸田香子的氣質,反而看上去較桐山零還要小(實則香子比零大)。不過其他配角,則選得不錯,和原作相似。基本上,卡士就是典型的改編影視作品格局——配角精緻用心,主角卻受演員所限。
因為是兩集電影的關係,前篇傾向是說故事為主,交代各個人物的背景。當然,原作讀者/或觀眾看上去定必不滿電影作出了不少刪減。但其實要用280分鐘交待近一季多動畫的劇情,是有必要作出刪減的(何況也不會有後續)。否則難以交代角色的心路歷程以及成長。何況,即使作出了刪減,部分角色看上去仍有著墨不足的感覺。整個前篇在沉鬱的氣氛下進行,對比起原作中有笑有淚,電影版則偏向沉重。一些本來有趣的場面,在沉重的氣氛帶動下,只能當作是緩和緊張的氣氛。
前篇主要是以插敍方式,交待主角的背景:桐山零雖然在職業將棋路上成績不錯,但總是要承受別人的責難,被當成是帶來不幸的人。直至遇上川本三姊妹後,才稍為有一點改變。對於桐山零而言,最大的心結,還是來自在小時候收養自己的家庭。
他的養父幸田柾近,也同為將棋棋士。幸田柾近有一子一女,因為父親的關係,亦同樣以成為職業棋士為目標。而小時候桐山零意識到,自己有幸得到幸田柾近收養,是因為幸田柾近想培養自己成為職業棋士。於是為了可以再幸田家「生存」,零不斷摩練提升自己的棋藝。可是,在自己慢慢成長的同時,零也漸漸影響到幸田家的子女。 及後,二人被迫放棄成為職業棋士。亦因為此事,零決定搬出去獨自生活。
貫穿整個故事,零的幸與不幸,可以說是綑綁在一起:他得幸田家收養,不用成為孤兒;但同時為了留在幸田家,他的童年甚至往後的人生都再也無法和將棋分開。更甚者,他亦被幸田家兩姊弟敵視,當成帶來不幸的人——因為他的出現,間接導致自己無法成為職業棋士。而本人十分喜歡桐山零對自己和兩姊弟的看法:
順帶一提,整套電影都是這種色調
我想,這種感受,應該適用於所有價值觀南轅北轍的家人吧。表現得疏離,但亦不能完全無視對方。
不過到這裏,還是得說一下,製作方找來有村架純演幸田香子實是一場冒險。而就結果來看,這場冒險還不太成功。沒辦法,在可見的將來,有村架純只能飾演個性比較單純懵懂的角色,幸田香子對她而言,是個性上的不合。
前篇的劇情推進到島田開輸給宗谷名人後結束,主要交待了主角故事和掙扎——如何被收養,如何和川本家三姊妹相遇,又如何在將棋路上前進。雖然艱澀痛苦,但為了生存(小時為了留在幸田家,大時為了收入),必需繼續前進。而製作方處理將棋比賽的做法,也著實不錯,以我觀察有三種:
描寫棋手下棋時的動作、神態
透過旁觀者的對白
棋手內心獨白
以上三種方式,都是希望透過普通觀眾能夠明白的方式去表達棋局,避免不懂下棋的觀眾(如我)看得一頭霧水。一般情況下,多以第二種方式(其他電影劇集也多用此道。比較特別的是,這套電影卻也多用第一種方式,必要時配搭少量獨白。這種手法可以營造一種臨場氣氛而不用宣之於口,更能散發出張力,讓觀眾可以理解並投入一場「高手過招」的較量。
而筆鋒一轉,後篇的風格和前篇截然不同。
如簡介所說,後篇不再是桐山零一人的獨腳戲,而是他和他身邊的人的故事。
在原著中重要但上篇出場時間不多的川本三姊妹,於後篇中一躍成重要角色。後篇的取材,選了一段和主線關連較少,但篇幅甚多的片段——二姊日向在學校因幫助一個被欺凌者而遭受欺凌。也許,這和社會開始意識到校園欺凌問題的嚴重有關吧。雖然日向遭受欺凌,但卻沒有後悔﹐這也打動到小時候亦曾遭受欺凌的主角。而這段的亮點,毫無疑問是飾演川本日向的15歲演員清原果耶。她充分演繹出角色的無助,同時卻堅持自己是對的。以15之齡而言可謂非常難得。我相信如果她有意繼續演藝事業,一定能夠獲得成功。
後來劇情繼續發展,講述當年拋棄川本三姊妹的父親再次出現,想搬回去住。桐山零在幫忙的期間,卻用錯方法,令自己再次陷入「除了將棋之外,甚麼都沒有」的處境。在獅子王賽中,桐山零的對手是後藤。於棋局中,桐山零終於意識到自己人生路上其實並非一無所有。而全片亦在桐山零再次挑戰宗谷名人結束。
後篇的主旨,是關於角色間如何得到救贖。個人認為其中有一幕非常精彩——在與零對局前,後藤為了專心應付比賽,趕走了一直和自己闗係十分微妙的幸田香子。香子喝醉回家後道出自己的心結:自己的人生和將棋離不開,但自己煩惱的來源,也是將棋。父親是個只為將棋而活的棋士,沒有血緣關係的義弟用將棋奪去了自己的夢想(被父親勸說連主角也贏不了,不要當職業棋士),所愛的人也因將棋放棄她。
翌日酒醒,父親擺出了當年一局棋——此局在電影中尤其重要,本來棋力不及幸田家姊弟的桐山零第一次贏了二人,香子接受不了失敗,更出手打人,可謂三人人生的轉捩點。幸田怔近向香子解說:其實當年香子並沒有落敗,只是看不出反敗為勝的一步,自此沒了信心。
其實隨着年齡增長,香子是沒可能想不出當年這局該怎樣下。只是她之後一直都逃避這一局,不願面對自己的失敗,不願承認這個在她眼中是「零」的人,才令自己每況越下,最終當不成棋士。我不知這一幕是原創還是改編,但只能說十分精彩。
結尾當中還有另一場令我十分感觸。幸田怔近和桐山零閒談間道出,其實自己也有懷疑過當日桐山零是否欺騙自己說喜歡將棋,但看到他走到這裏,便覺得不重要了——我們的人生,也許並不是選擇自己最初希望的方式走,但能夠走到最後,那麼肯定是自己喜歡的。而途中,也不會一無所獲,也許只是路程太暗,使我們忽略了身邊照亮我們的微弱光芒。
在所有色都找到各自想要的答案後,後篇主題曲響起,電影亦隨之落幕。後篇的主題曲是由藤原櫻主唱,改篇自Spitz名曲的春の歌。和原版相比,少了band sound的活力,多了一種粗糙純樸,似是唱出了對春天的期盼。如同電影最後一幕,只拍到棋局的開始,像春天一般,經歷苦澀後又要再開始新的一章;捱過刺骨的寒風後,便會感受到生命的溫暖
註,本文於我兩年前看完後已有構思,只是當時懶散及覺得體會不夠深,才沒有動筆。結果今次為了完成本文,又要再看一次,觀點和當日稍有不同。電影中的表現遠比我所說精彩,建議大家還是去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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