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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衣與心白 -
兩人足跡踏遍全國土地,蝶衣本以為心白只會帶她到鄰鎮逛,最多到鄰省,沒想到天南地北,全逛遍。南北土地的風情竟如此不同,人們的生活也如此不同,比起寒冷的北商,江南的好山好水真是令人羨慕。但黃色革命的痕跡卻愈發明顯。蝶衣總說不出,黃色革命後,到底哪裡奇怪。
「你覺得呢?」
心白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什麼?」
「目前為止,你有什麼想法呢?」
想法?是指對風景的感想嗎?
「恩,大自然的美果然讓人心曠神怡,很開心。」
「不是指這個…是指你覺得對一切有什麼想法呢?你覺得黃色革命是對的嗎?」
心白的意思是要我想那些鬥爭的事嗎?我只是一個農村女孩,怎麼會有什麼想法。
「恩…那些事情我不懂,但…」
「但?」
「革命,聽起來好像是一件能帶來全新世界的東西,但怎麼這個革命好像讓人更不開心?聽說以前有皇帝這個東西,革命就是為了消滅那些舊的東西,開始新的東西。但,現在似乎也是有皇帝,黃色皇帝。為什麼一個本來理念很好的東西,經過人,就變成這樣呢?」
心白默默地聽著,似乎很重視自己的意見,第一次有人這樣仔細聽自己的想法,蝶衣不禁越說越多。
「現在好像沒有一個做人的准則,孩子可以把父母弄死,或許真有很不好的父母,但姑且不論關係,把人弄死這件事總覺得哪裡不對。黃色政府的原則是,要聽從最上位人的話,不能追求物質,也不能喜歡以前的文化。但是,雖說理想很理想,但是總覺得實現理想不該是把物質或舊文化之類的毀滅,總覺得真正的理想,本來就不是體現在那些上面。我舌頭大,說不清楚,但即使是一個物質的、舊文化的世界,也必定有心靈活在自由中,不受沾染的人,不是嗎?一直要求心靈之外的事物,對於真正的追求或信念,有幫助嗎?」
「所以在你看來,就算打得旗幟再美。一個極端的想法堅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囉?」
「我想是那樣的。」
「是嗎,那我焚神以往在神界做的事,在你眼中也是一樣的東西吧。」
「恩?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一瞬間表情嚴肅又馬上恢復微笑的心白輝著手說。
兩人又從被燒璀的建築逛到另一處被摧毀的古蹟,
「黃黨最上位的人總是說舊文化是邪惡的,但在這些殘跡中,分明有值得保護留存學的的東西,用自己的心辨別出這些,不才是一個革命該啓發的東西嗎?」
見識打開的蝶衣,雖然無法用準確的字形容自己的想法,但已有自己的脈絡。
心白在一旁聽著,想起以往在神界,自己也是一昧地把享樂這件事完全妖魔化,現在想想,那時在奢靡間產生的藝術、審美、建築、詩詞等,不就像是這些被黃色黨燒毀、視為邪惡之物嗎?或許那時自己最後失敗的原因,就跟這黃色黨一樣,旗幟很美,但過於極端,忽略最真實的東西。
「心白你哪不舒服嗎?」
眼前的少女滿臉關切,心白露出微笑。你,就像我的明鏡,畢竟,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沒事,下一個地方我們要去哪裡呢?」
「心白,你到底哪來那麼多錢呢?你家裡人都不擔心嗎?」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心白雖然和自己年齡相仿,又是一副不出門的大家閨秀樣,卻時常像成熟大人般懂很多事、很多訣竅、很沈穩,常說出很深沈,自己聽不懂的話。
再想想,這麼一位神秘的少女,怎會突然一個人出現在自己家門前,又突然帶著自己行遍天下,最重要的是,她對她感到非常熟悉,對這位少女,她總覺得不是陌生人,似乎很親很親,又似乎離得很遠很遠。心白時常望著她,露出認識她很久的表情,又好像看著她,卻是在看另一個人。
這樣的情形讓蝶衣很疑惑,常常思索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趟旅行,究竟有什麼意義?
心白對自己,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一日兩人在旅棧準備熄燈休息,望著兩人中間小桌上的小燈,蝶衣心一橫脫口而出,問出她一直埋在心裡的疑惑:
「心白,你到底是誰?」
正要熄燈的心白一頓,撇頭看著蝶衣良久。
終於發聲:
「等你準備好的時候,我會告訴你,那時,就是我們分開的時候了。」
隨後給蝶衣一個微笑,熄燈就翻身入睡。
留下怔怔地蝶衣,望著心白的背影,在黑暗的室內中,思索不已。
縱使她想知道答案,但她總覺得不想與心白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