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吐症》

2020/08/04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1. 我們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刻陷入愛河。
2. 而那些愛,在失去了才會明白,剩下的只是帶血的疼。
3. 劇烈的咳嗽讓她的氣管發疼,空氣磨過柔軟的腔內成了利刃,折磨她的不止鋒利的空氣,還有她咳出來的異物,一小點一小點的,看起來像是白花的東西。
她不甚在意,以為只是感冒藥片還來不及吞嚥下去的屍體,這麼點的東西應該不成什麼太大的問題。可隨著日子一天天流逝,她咳出來那像小花般的東西越來越多,她才意識到那不是藥片,拾起一顆從她的肺出來的產物,細細的摩娑著,她彷彿回到老家,初夏季節浮在空氣中的花絮,從嫩綠葉中緩緩升起,那是稻子轉金的序曲。
4.
隨著咳嗽的程度和頻率也愈發嚴重時,咳出來的花也被一丈紅染就。
她向公司請了假,戴著口罩,搭上了回家的火車,窗外隨著車程的進行,從冷暗的隧道轉換成明媚的風景,天氣很好,陽光照射在大地上,每件事物都閃閃發光,和自己逐漸萎縮的生命不同,蓬勃的刺眼。
經過最多的還是那大片的稻田或水田,在美好的光線下成了風景攝影師喜愛的鏡面。她對潺潺的溪水感興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流水聲甚至在未來的的退休計畫中佔有一席之地。
大海、 森林、稻田、柏油。最終她還是回到了家,即使這麼多年過去,渠裡的水在灌溉的季節還是被堵得水泄不通,堵在田裡、灑了一地,最後稀稀落落的滲出來,奏出療癒她的和歌。她將這些天咳出來的花,沾血的、浸血的,全讓它們泡在渠裡,流入田中。
5.
她赤腳踩進童年的回憶裡,濕軟的土和母親的愛,包裹著她小巧的腳踝,像是剛學步的孩子。她在青嫩的稻苗中穿梭,跪下來傾聽風聲,在成年離家之後的日子裡,只有她孤獨的心聲和記憶中戀人絮語般的風聲和稻浪與之相伴,這一刻得她到慰藉,彎下腰親吻土地,在劇烈的咳嗽中,吐出最後的一把稻花,回到母親的子宮中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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