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原住民歷史總伴隨著殖民與統治,如同台灣這個島嶼一樣經歷過來來去去,保留著衣著與傳統,也接納了外來信仰與變遷。在21世紀後對於台灣多元文化下,活在山間、平地的高山族後裔又該如何適從?是否活成了山中央燈紅酒綠;城內安全島小屋。
《山地話/珊蒂化》是由原民同志詩人馬翊航撰寫的散文作品,圍繞於他的兒時記趣、父母來去和生活記事,透過各種字詞感官與修辭將一個故事寫成原式幽默的感性,而在這柔情下也透露出關於原住民於此或曾經到底有過什麼,生為一位被標籤下陰柔的同志和原住民又將為自己多出何種很平凡的體驗。
對於台灣原住民的文獻有許多,可能從很久很久以前連邊大塊陸地的人都未游過暗流漩渦到這小島上,原民就存在於此然後迎來紅毛仔、日本郎、還有討人厭侵占土地蓋飯店的白浪等,在這樣的時代下左右游移。
而在回顧原住民的處境往往都會用血淚史、與平地人同化、武裝抗日抗中等等上世紀史詩作為一個延續,但也許七言絕句平仄古韻也終於來到新詩歌詞,如同《情深深雨濛濛》終究會成為《親戚不計較》,活在台灣的原民新一代有著他們對原住民新解析。
《山地話/珊蒂化》是詩人馬翊航寫下的單篇散文的合輯,從自己原住民父親與兩位母親之間小時到大,家庭到自身的「山地話」,到對於自己性向與性愛還有流連酒吧與歌姬追星,陰與陽之間界線模糊的「珊蒂化」。
讓這本書籍更增添許多趣味與玩味,但又不流於太過於艱深生澀。將說來嚴肅的原住民議題,用巧妙的糖衣和自身成長和追憶的曾經包裝而成一顆巧克力跳跳糖,咬下無數個議題與故事不停碰撞與跳躍發出惱人的聲響迴盪嘴裡。
一開始書籍閱讀讓我想到朱天文的《荒人手記》。但某些部分又讓我想起小時候那個八竿子與作者池上打不著的彰化老家風景,同樣是田是荒地還有草叢與後山,不同地方,到我上台北工作幾年後才有一間在大馬路上的星巴克,田地成了樓房家鄉成了肉圓的代名詞,就像池上就想到便當。
可是書裡很多詞彙裝飾與書寫手法讓我開始有點不適,尤其在輯一「自己的籬笆」中一度以為自己選錯書,但後在輯二「如果我是鳳飛飛,哥哥你一定會要我」才開始適應這樣的文字轉化。
也許被現代方便形式荼毒看慣了網路體《山地話/珊蒂化》對於一個泡在流行文化、網路時代的讀者可能不是那麼親切,需要適應期,但在熟悉這種文學式的原民幽默後,便可感覺其中的樂趣。
例如遲遲等不來的「四大天王」在他們串紅後反而以對他們不著迷,或是在外國被北京人戲稱為「小外國人」宛如寶嘉康蒂的《風中奇緣》在說笑之間隱喻暗喻個什麼,也許是讀者多心,但又配合上平埔族中《沒有名字的人》與一位位原民創作者,可以看出二十一世紀依舊纏繞於新一輩原民中的軟性酒精殖民味。
在散文中字裡行間有著七年級生的記憶,但有些則超齡。我想可能在台灣土地上我們都不是活在一個模範家庭,並且總跟著上一輩和上上輩的想當年,不管是馬翊航提到的唱跳藝人或軍旅生活,我們不會看過卑南族音樂家陸森寶開始現場演唱,也無法在入伍時演成一次《少年軍人紀事》的軍校江進。
在《山地話/珊蒂化》書中這些回顧和笑話好似一篇篇作者自我與外來之物產生的衝突,就像是裡面雖然說著同志、原住民、池上與台北敦化南路等,卻無標籤化的語言,也許在這個新時代裡標籤已經太老黏不上,就算說出來也只是張有著退色條碼無法看清楚的產品內容物。
《山地話/珊蒂化》有如一般文學作品的基調,不親切很容易勸退,但熬過那段磨合起,就可以發現作者的巧思與在笑話間中所要說的原住民,這一代不活在山上,想前往都市的高山原民,但來到大城市卻又不時想起家的矛盾,有時明明是先來但站在人群中自己好似活成了新住民。必須不斷的提醒與回憶那些逐漸流失掉的可能無人在意但自己太在意的山謠小調。書衣是進入包廂的黑,翻轉一看俗艷的如同一齣豔光四射歌舞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