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loom of Yesterday,2016)
納粹與猶太民族錯綜複雜的情感糾結,時至今日仍是一道雙方不願揭開的瘡疤。以納粹與屠殺為題材的電影,如(辛德勒的名單,1993) 、(戰地琴人,2002)、(為愛朗讀,2008)皆在影壇上享譽崇高的地位,當然也不免有嘲諷納粹的喜劇電影(兔嘲男孩,2020)。身為納粹後代的德國導演克里斯克勞士(Chris Kraus),有別於過往浸淫式的悲傷,讓加害者與受害者撇去仇恨式的情懷,透過戲謔、詼諧的手法,甚而讓男女主角助長出愛的火苗。
歷史研究學者托托的祖父是納粹軍官,為了洗刷血統的包袱,他肩負著革心的意志,隱藏真實身份替猶太人還原歷史的真相,托托所屬單位為了舉辦一場「奧斯威辛集中營演講」,遇上法國裔實習助理莎琪,莎琪古靈精怪與一本正經的托托個性上截然不同,如同她語出驚人「有幽默感的納粹研究者,像沒有屁眼的屁股。」暗示著納粹的性格與冷血無情劃上等號。巧妙地,莎琪的外婆正是當年遭逢托托祖父屠殺的猶太人,替電影後半部埋下伏筆。
托托的憂鬱、易怒與莎琪有自殺傾向的性格,兩位互帶著性格上的缺失、同情彼此遭遇,朝夕相處下逐漸卸下心房。「性」也毫不諱言成為電影中重要的符碼,彷彿成為一線生機,讓雙方抵擋不住誘惑捲入「性」的漩渦。原以為兩人能夠攜手跨越歷史傷痕的藩籬,但對於男女主角而言,即便墜入情網,也無法抹滅記憶的痛處,加害者的後裔承受著「殺人兇手」之罪名、被害者的後裔則伴隨著憂傷渡過餘生。當莎琪發現托托以前曾擔任「嗅出猶太人」的工作,便決定放棄這段感情,轉身遠離。
本片透過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情故事,嘗試重新定位「仇恨」的意義。男女主角不斷在愛情的果實與族群癥結中協尋平衡,但片中欲邀請大屠殺存活的耆老倖存者,卻是將自己從受害者的角色抽離,秉持著豁達、樂觀的態度,面對這場歷史的辯證。彷彿也告訴了我們,切勿試圖從旁觀者的角度去揣摩當事人的意志,在忿忿不平的情緒外,仍存在著不一樣的選擇性。然而世人真的有尊重過當事人的感受?
《昨日盛開的花朵》用「情」字化解恩怨,雖然托托與莎琪最終仍分道揚鑣,但他們試圖在不斷的理解中,終止仇恨的延續,誕下了新的生命。愛也成為遲來的轉型正義。
照片來源為海鵬電影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