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洗】

其實倒也不是那樣重要，就只是個nobody，然而誤打誤撞的來到此地。
外地人來到一個地域性極強的區域，有種外族入侵感，並不是說我跟這裡格格不入，或是被排擠。但這裡畢竟遠離喧囂，彷彿異世界般，自成一格。

應徵的人一個一個闖進來。
有幾位教得還不錯、幾個還可以、幾個很緊張、幾個直搖頭。
我看到一位年輕男子，在評審面前口沫橫飛，寫起版書非常整齊，內容也生動有趣。
「啊哈」我心裡想，應該是他了。

他走出試場，我跟他攀談了幾句，我誇他，你很有機會。
他挑了眉：「真的嗎？」一副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對啊，你是我看過裡面表現最好的。」我應
我們走到校門口，往下俯瞰著蜿蜒的路纏繞著山。

感覺這時候應該要點根慶祝的菸給他。但我不抽菸。
「這是我第九間學校了」他說
這麼多？我暗忖
「你認識ＸＸＸ嗎？」我提
「哦他我學弟」他回

「我很羨慕他，他很穩定也很幸運」他再講
我跟他握了手，我說他應該可以等好消息了，應該不久後會公佈。
公佈了，「從缺」。
我心裡想，他騎著100cc的機車翻山越嶺，征戰無數，為了一口碗。
他知道了嗎？他還會再報其他學校嗎？

我覺得我充滿罪惡感。
我是不是給他了錯誤期待？就算我打從心底認同他的教學實力。
但我畢竟不是守門的人，蓬門今始不為君開，又奈何。

算了，不想了，今天忘記帶餐具，只好拿便利商店的免洗筷來擋著用。
拿鐵碗去食堂盛裝飯菜，再拿免洗筷開動。
但不小心被免洗筷的竹屑插進肉裡，令我心煩。

不過，我本來就不是教育圈的人，我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
既沒有教師證也沒有修教程，教的科目更跟大學所學風馬牛不相關。
我看著那些鐵筷在台下評論著免洗筷，然後我這個稱不上筷子的人，佯裝成筷子。
跟人家來搶這口飯，這口碗。

我想起那位男子，眼裡的期盼跟疲倦。
心裡的黯淡、身軀的鬆垮、這世界是否虧待了他？

於是我繼續扒著我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