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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非洲奈及利亞的作家阿迪契,如何躍升成全世界的女權領袖?

2021/05/04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來自奈及利亞的作家阿迪契不只是說故事的人,更是全球講述女性平權的意見領袖。 圖片來源:截取自Youtube。
假若你尚未聽過全球知名、獲獎無數的奈及利亞作家奇瑪曼達.恩歌茲.阿迪契女士(Chimamanda Ngozi Adichie)在 YouTube上的任何一場演說,那我在此向你鄭重推薦她的演講。不論是她 2015 年在衛斯理學院、2018 年在哈佛大學、2019 年在耶魯大學畢業典禮上的談話,或是擁有千萬點閱率的TED演說,都非常精彩、引人入勝,值得聆聽。
我深刻認為,阿迪契是一位極出色的演說家,一位非常會說故事的人。身為作家,阿迪契一直深信「故事是有力量的」。她認為,故事可以改變或形塑一個刻板印象,可以讓人自信自尊,不會妄自菲薄,更能使人深化對自我的認同。

為女權發聲,感動千萬人的演講

2009年,她的首場TED演說〈故事單一化的危險性〉 (The Danger of A Single Story),就造成了轟動。她在演說中直指白人社會如何看待非洲環境,講述擁有權勢者、或具有文明優勢的一方,如何帶著偏見看待弱勢族群與世界其他角落,並提到自己也曾因別人的貧窮,而錯估了他們的潛能與生活技巧。阿迪契的這場演說,至今在TED的網站上已累計達近2,700萬點閱,在 TED 的 Youtube 平台也有近850萬的觀看次數,成為點閱率最高的講座之一。
阿迪契點閱人數總計3千多萬的TED演說〈故事單一化的危險性〉 (The Danger of A Single Story)。
3年後,阿迪契應親友之邀,再度為TED講述了〈我們都該成為女性主義者〉 (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這場演說再次引起熱烈討論與廣大迴響,創下千萬次的高點閱(TED官網近470萬次、Youtube上超過 670萬次)。隔年(2013年),美國超級巨星、熱門歌手碧昂絲(Beyoncé)將阿迪契有關女性主義的部分演說內容放入年度出版專輯歌曲〈完美無缺〉 (Flawless) 中;爾後法國時尚品牌奧克麗絲汀.迪奧(Christian Dior)的義大利籍設計總監瑪莉亞.嘉西亞.基烏理(Maria Grazia Chiuri)也將這場演說的講題「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設計印製在迪奧的T恤服飾上。
讓阿迪契躍升成為女性主義代表的演說〈我們都應該成為女性主義者〉(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觀看人數總計破千萬人次。
高點閱數以及深具啟發性的演講影片,促使阿迪契將演說內容編寫成集,於2014年出版,讓一向被視為女性平權先鋒的北歐瑞典,選擇將這本《我們都該是女性主義者》(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木馬文化將於2021年出版)贈送給當時所有16歲的瑞典學生。
阿迪契在2015年被美國《時代雜誌》(Time)評列為全球百大影響力人物,並在2013、2019年兩度被《新非洲人雜誌》(New African)評介為非洲百大影響力人物。何以這樣一位來自非洲大陸的奈及利亞作家、19歲之前都在西非受教育成長的女性,能在過往20年內躍升成為全球講述女性平權的意見領袖?成為今日女性平權觀念推廣的最佳發言人與代表人物?

從小看見性別不合理,她將質疑與挑戰帶向世界

阿迪契出生於奈及利亞埃努古州(Enugu),在屬於奈及利亞三大部族之一的依博族(Igbo)傳統文化裡成長到19歲。若說北歐國家與紐西蘭是全球性別平權的最佳落實區,那非洲、亞洲等地的許多國家,則對性別平權的概念仍有著極大的排斥與衝擊。長久以來的古老文明並未將「平權」視為其文化內涵,在古老傳統的包袱下,性別有著世世代代的差別待遇。
依博族傳統對女性的壓迫與不重視,就讓阿迪契在成長時期對於很多事情感到不合情理。包括社會對於女孩的期待、賦予男孩的責任與期許,以及對於女孩的教養方式等等。傳統文化裡有眾多身為女性無法承擔的角色,以及不能被賦予的職責期待,這種種差距,都讓阿迪契自小就充滿質疑並亟欲挑戰。
在非洲跟亞洲,女性往往僅被期待結婚生子,認為這就是她們人生的全部目的。阿迪契在著作《親愛的伊傑亞維萊》(Dear Ijeawele, Or A Feminist Manifesto in Fifteen Suggestions)一書中就提到,一回教會嬰兒受洗日,有位賓客寫下對 3個月大女嬰的祝福竟是「希望妳能擁有好丈夫」,似乎女孩一出生,最好的命運就是擁有一個好歸宿。阿迪契質疑,如果今天是男嬰,這位賓客一定不會祝福他「擁有一個好的太太」吧!
她同樣質疑,為什麼我們從沒教養兒子要嚮往婚姻,卻自小教育女兒要了解婚姻的重要性?為什麼我們要女兒做家事,卻不告訴兒子這些家事對他也很重要?為什麼我們總是要女兒不要野心太大,以免日後會造成她身邊男性的壓力?為什麼我們一直教育女孩要被喜愛,卻要男孩壓抑他的情緒?為什麼男性一定是資金的來源者,為什麼有些角色只有男性可以擔任?
成長環境的性別衝突與差距,歷經國家軍事衝突與政變,身處至今仍由男性主導、女性地位多來自婚姻關係的奈國社會,阿迪契自小在和諧愉悅的知識份子家庭環境下長大,因此擁有更廣闊的教育、自信與愛,形塑出她所具備的能力。經歷過不同文化衝擊的她,在 19 歲前往所謂「進步」的美國留學,卻赫然發現美國社會對非洲大陸與人民的偏見,並也發覺美國擁有許多性別平權和種族上的問題。
2003年,阿迪契以 26 歲的年輕作家之姿,出版了第一本備受矚目、獲得與入圍多項文學獎的小說《紫木槿》(Purple Hibiscus)。小說裡深切關注後殖民時期奈及利亞婦女所受到的不同形式生活壓迫、排斥與苦難。故事最後顛覆了男性壓迫下的性別統治,重新喚醒、展開新的生命發展,被譽為非洲女性主義的身影。阿迪契隨後又出版了數本不同故事情節、時代背景的作品,已被翻譯成30多種語言出版。對照與反思、親身經驗與自省,讓阿迪契日後能夠屢次為女權與弱勢發聲,更以作家身份,透過不同平台與網路傳播,成為一位出色的演說家與倡議者。
阿迪契 (Adichie)被受全球矚目、獲獎無數的作品集。攝影:陳之華。

溫和、實際的女性主義者

我以為,阿迪契之所以能成為女性平權的重要推動者,無疑是她重新再為所謂的女性平權下了新定義,讓它更符合人性,更溫和、實際,並更與時俱進的跟上時代的步伐。
她的表達,修正了大家對於女性平權的刻板印象,改變人們眼中女性平權就是激進份子、不能擁有女性特質,不准裝扮、化妝、結婚,甚至必須討厭男性而獨尊女性,以維護自身的女性保障等等形象。她的發聲,讓大家重新去思考,我們該如何去教養男孩與女孩,重新去定義不同性別應該擁有的力量,並強調透過教育,我們才有機會改變文化,並進而改變觀念與思維。
所謂女性主義者,當然是快樂健康、忠於自我的幸福族群;而女性主義也絕非僅是現今產物,而是自古以來任何生命在追求自我價值時,所必然會追尋的目標與意義。來自非洲的阿迪契,在21世紀的今天,為女性主義作了溫和而堅定的演繹。
本文發表於作者 陳之華 在「獨立評論@天下」新專欄:站在世界的不同角落 【本文正式取得「獨立評論@天下」授權刊登】文章原始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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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笑稱,我家是酷熱極冷地都待過,搬遷澳洲前,又有朋友說,你們五大洲都去了。最初想以澳洲為專題,以為南北半球就在轉角處;去年再度重返非洲,遷移旅居、東瞧西看、多元多樣已然是我一直以來的日常。專題暫以橫跨世界不同角落的各類觀察、行旅生活、藝術文化、在地研究、跨洲觀點等為主,也包括生活的其他面向與各式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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