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40沒開始 任天堂在樓裡

最近在歸綏街吃到一間破爛的熱炒小店，便宜且非常好吃，30，40一盤的熱炒青菜佛心來著，讓我想起這地方以前的事。

國小時期，任天堂紅白機玩一分鐘一元，回家路上的店家只要放上幾台，就能吸引十幾個小朋友流連忘返。瑪莉兄弟，惡魔城，影子傳說在那個時候可不只在賣電視遊樂器的點上演著，小吃店，雜貨店，小廟近乎光怪陸離的空間都可以來個一兩局。

最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在歸綏街上的公娼也擺了幾台。

在大中午也點著紅光昏暗的入口，樓入口的正上方有個小招牌，寫什麼字我已沒有印象，但那幾個字的下面有個活的字卡，上面寫著丙等，隔壁樓的寫著乙等。入樓處右手邊有一個很久沒用的牌房榜，每棟小樓裡面大約有四個小房間，進門後在Ｌ型的櫃台下兩台電視直接放在地上，總是會有三四個小孩坐在小板凳上打著電動，小孩的後面會站著一排觀戰的小孩，排隊等著換他們上場，櫃台的後面是個木造樓梯，總有兩三個阿姨在那。

這些退休的公娼阿姨們對小朋友很好，噓寒問暖，甚至都叫得出我們的名字，『有沒有好好寫作業？』『只能再玩10分鐘喔！』似乎她們不是在做這一分鐘一元的生意，偶爾她們還會下廚做菜給小朋友們吃，我印象中有吃過大火快炒出來的粗鹽蛋炒飯，看著七寶奇謀跳著，觀戰的我在一旁熱騰騰吃著。沒有自己家庭的她們似乎因為任天堂的出租而找到了一種投射。

有次同學Ｌ的父親衝來抓他回家，情急中他愚蠢地躲進折疊桌下，完全沒有隱蔽效果。他老爸一進門就直接把他從折疊桌下拖出來毒打，兩個阿姨出來勸架把他們拉開，混亂中聽見：『小孩子愛玩沒有什麼啦！』『唔湯啊ㄋㄟ 帕因啊啦！』Ｌ和老爸兩個阿姨幾乎是扭打到街上的，Ｌ被抓上摩托車回家，黃昏的街道上路人都看了過來，看著兩個流淚的阿姨互相扶持著走回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