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人類建立第一個
文化開始,世界上已經產生了許許多多的文化象徵(culture symbol),用以幫助人們理解世界,這些象徵所衍伸的世界圖景並非完全虛構的故事(否則無法說服眾人接受),而是人們對於大自然的感觸而形成的符合自然行為的圖景,以史賓格勒史學的說法也就是人神同形(Anthropomorphic),簡單的例子就是我描述石頭是圓的,不代表石頭是我創作出來的。這是許多現代與後現代知識分子無法對世界圖景有正確認知的原因之一。
在台灣這塊地上,人們心中有許許多多的世界圖景,粗略來說分別是直接源自於
西方(浮士德)、華夏、
日本。而間接來自於印度、中東(馬吉安)、埃及、希臘羅馬(阿波羅)。
世界圖景的簡單概要
其中浮士德的世界圖景在世界上最為普遍,因為其基本上已經完全覆蓋在地球表面;其世界觀將世界視為一個無限的空間(Boundless space),而自我(Self)的目標就是朝向無限前進,並想辦法征服無限,儘管自我相信自己注定不能成功。
華夏的世界圖景在台灣影響也很深,主要是透過道教來傳播;其世界觀將世界視為一個由群山、原野與崎嶇之道組成的庭園(Garden),而自我的目標則是在道路上前進,自我深深相信在路途的終點能夠遇到真實。
日本的世界圖景對台灣也有部分影響,我的觀點認為日本本身還是一個文明季候還在夏季的未完成文化,在未來對台灣的影響會繼續上升;雖然與華夏還有埃及類似具有道路的元素,但還是有些不同,其世界觀將世界視為一個由無數連續的鳥居與平靜的海面組成的海道,自我在道路上隨著真實一同前進。
印度的世界圖景則是隨佛教對台灣產生一定的影響;其世界觀將世界視為一個由無限重複圖像所形成的幻象(Illusion),而自我本身就是這個幻象的一部分,其目標就是脫離自我以達到真實。
馬吉安的世界圖景在世界上第二普遍,且影響了世界上大多數的宗教靈性領域;其世界觀將世界視為一個封閉的洞穴,其歷史就是光明與黑暗相爭的大戲,而自我相對於此根本就不重要,其存在目的就是參與這個大戲,而真實意即這個世界的本質只會在歷史的起點與終點展現自身。
埃及的世界圖景存在於中東很長一段時間,最後融入亞伯拉罕宗教並傳播到世界各地;其世界觀將世界視為一個位於沙漠中的道路(尼羅河),自我的目的在於朝向沙漠前方那個明顯可見的真實來前進。
希臘羅馬的世界圖景對於西方哲理的影響很大,並在哲學與科學等領域具有一定的影響;其世界觀將世界視為一個由有限實體所組成的群島,自我就是實體的其中之一,也就是真實的一部分,這是一個重視當下勝於時間的世界觀。
時間性的問題
當人類察覺到自己會死亡後,所謂的時間性便出現於人類的心靈之中,但是在諸多人類產生的世界圖景中,時間性的重要性則有所不同。一般來說使自我朝空間上的特定方向前進的世界觀會更注重時間性,這會反應為對歷史的重視,因為歷史紀錄會發生的前提在於相信未來會發生有所不同的事情。在我們面前只有三種文明具有這種重視歷史的行為,分別是浮士德、華夏、埃及。
浮士德對時間的重視是不言而喻的,對於過去的歷史事件也要以碳定位來測定,將世界歷史排列完成的心態是任何人都能看出來的;華夏與埃及則有複雜且成體系的編年史,以至於許多周邊文明不知道自己過去發生的事情也能夠透過上述兩者的史書來發掘。
而這種心態也反過來產生了所謂的不朽迷信,這種迷信在於相信可以透過使人的物質在世界上持續存在而達成永生,埃及的木乃伊、華夏的長生不老藥、以及浮士德的意識上傳與冷凍人體等等就是這個迷信的體現,其他世界觀內部的類似元素通常是受到上述世界觀的影響產生的混融現象(例如東正教的水晶棺,佛教的肉身佛)。
至於缺乏時間性的世界觀(如印度與馬吉安),則通常對歷史記載不感興趣,歷史不是無限重複的幻象,就是光明與黑暗永恆相爭的戲劇,因為太陽底下無新鮮事故歷史也就沒有記載的必要了。
面對世界變化的心態
我將各種世界圖景面對世界變化的心態分為三種,動態的、漠不關心的、朝向靜態的。動態的心態即認為變化是好的,世界原先是不動的,直到一個神聖的事件出現,世界才開始移動,這種心態主要能夠在浮士德、華夏與埃及中看到。對台灣主要是浮士德提供的動態價值影響更深,因為華夏早在幾千年前就進入到了不能提供新事物的凝結狀態了,而浮士德還能夠提供最後一部分的技術進步與混融的精神文化來給人變化感。
漠不關心的心態則是認為一切變化均不重要,自我面對變化與不變只需要抱持著同樣的心態即可,這種心態主要能夠在馬吉安以及印度的世界圖景提供。
朝向靜態的心態則是認為世界一切原先是混亂的,然後隨著時間的變化而朝向一個永恆神聖寧靜的方向移動,這種世界觀主要由希臘羅馬的影響產生,在目前崇尚進步的世界中相對少見。
目前浮士德的世界觀在未來會遇到精神危機,因為隨著世界由
戰國時代進入帝國時代,與
現代科學逐漸陷入停滯這種動態的世界神話會逐漸撞牆,而靜止狀態則最成為最後一波精神革命的潛在原因。也就是生成變化之事物變成事物本身,浮士德文明自身的神學與哲學早在幾百年前就停止變化,而其科學則在
近幾十年逐漸邁向死亡,正常來說這不可避免的精神危機與革命早該在一兩百年前就該發生,但是因為浮士德文明容易抵押精神來得到物質知識與力量的性質,這種崇拜物質的情況大概會拖到最後一波有能力發明新技術的工程師無法在發明才會結束(而其後座力大概會讓最後一批世俗主義的知識分子崩潰)。畢竟雖然在過去只會被單純稱為科學的「純」科學已經差不多死透了,但是應用科學(技術的委婉說法)還有一小段路沒有走完。
台灣與中國世界圖景的分析
不用說,兩者都是受到浮士德「力場」影響的現代性國家,古老華夏的影響在中國已經接近消失,只會在講不明所以的民族大義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用。當中國共產黨消亡後浮士德文明的影響消解才有可能被其他不知道是甚麼的東西(絕對不會是已死的儒家)填補。
而台灣則更容易承認自己混融式的世界圖景,這在未來是好事,因為隨著浮士德形上思想與宗教逐漸向古羅馬那樣融於周邊,成為已完成事物的一部分,持有混融心態的世界圖景比持有絕對心態的世界圖景更容易適應變化。